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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他回了老先生的医馆,一头撞进自己的房间中,缓了半个时辰才喘上气来。
如今事不宜迟,他休息片刻后,拿炭棍在房中草草画了个法阵,将几张符纸压在床头。
花珏深深吸着气,集中精神躺在床上,喃喃念着咒语。
降头术中,向来有个一物降一物的规矩,花珏要找出术法的破法,便要知道对方是谁,以及法阵的源头在哪里。
普通的降头,通常有药、毒、生、死、飞、鬼等数种方法,有的通过邪药草和五毒虫让人慢慢衰亡,有人驱动小鬼与精怪对受术者加以影响。
杏林之地通常没有五毒滋生,花珏身在医馆中,药草倒是有可能混进来,但大多数的药降的目的在于操控对方的躯体,与花珏的症状并不符合。
他想到昨日冰窖前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红影,对被推的那一巴掌感到心有余悸。
他隐隐在心中有了推断:害他的人用的是鬼降,驱使的是小鬼。
他看过的术法书中写过,要施法养小鬼,便要先找到已夭折、身家清净的小孩,想办法拿到他们的生辰八字。
在葬礼结束后,趁着黑夜之际偷偷来到坟墓前烧香祭拜,同时使用法术勾魂,并在坟墓前种植一段尚能生长的的藤菜,一段日子过后,早夭的魂魄便会寄附在藤菜上。
养鬼人会在坟前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并将取下的藤菜用刀刻成小木偶,给它画上五官,换上衣物,最后念着咒语点砂。
这一切完成时,他们便把木偶藏在装有秘制油脂的袖珍瓶子里,久而久之,木偶便成为小鬼的化身,可以在阳世间行动、听命于人。
一般养鬼人造出的小木偶人,一定是成双的。
因为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小鬼一旦被单独关在瓶中,便会太过孤独寂寞而萌生逃离的想法,从术士的手中离去。
花珏那天见到的的东西一前一后,前有一个小鬼吸引他注意力,从他眼皮子底下窜进去,好吓他一跳,后面的小鬼一巴掌便想要顺势将他推进去,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些东西鬼精鬼精的,轻易打发不了。
花珏从小便胆小,此时想明白是这些东西,吓得脸都白了,只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沉入自己的咒术中。
他一遍一遍机械往复地念着,最后感觉那声音不是出自自己口中,而是出自别人口中。
苍白孱弱的年轻人躺在床上,双眼茫然放空,胸口的乌黑已经快要爬上锁骨。
天地倾移,天旋地转,他感到眼前慢慢地暗淡下去,仿佛困意上涌一般,一个全新的世界把他拉了过去,他溺在了另一片天地中。
此刻,他透过留在山中的纸人的眼睛,看到了周围的一切。
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亡魂,一切生的气息都寄托在那薄薄一张纸上。
他的纸人与无眉的不同,无眉只是命令它们去办事,并不能透过纸人的&ldo;眼&rdo;窥得一丝一毫的信息。
花珏则是直接把自己的意识给押了进去。
这个方法其实相当危险,但花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瞅见这里每间房都有个火盆,只要事情办完后,操纵纸人自己个跳火盆,他就能功成身退。
在花珏的指挥下,贴在桌角的纸人终于动了起来,慢慢地游走着。
花珏借着纸人的视野看过了这个屋子的每一寸,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有几个房间中饲喂着半死不活的药人,地下室中藏了数具阴尸骸骨,满地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那些符咒,花珏从未在正经的道法书中见到过,如果要旁人来看,想必应该跟他是一个感觉……这是旁门左道,甚至,不是活人能修的道。
至此,他原本就不信任那青宫道长的心思更深一层,开始琢磨着回头找江陵城主举报一下什么的,至少要把那些药人救回来。
中途,花珏又撞见一对交|媾的男女,一对彼此当做炉鼎的男男。
对于刚刚十九的花小先生来说,这些事情实在太过辣眼睛,花珏赶紧让纸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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