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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快速行驶在为战斗新修的坑坑洼洼的公路的车子一路颠簸着，我扫了一眼我身边的战友们，就要真刀真枪拼命去了，我该怎样带着眼前这些弟兄去战斗？我们能不能气昂昂地走上战场，又全部雄赳赳地回来呢？

&ldo;你知道哪是什么树吗？&rdo;呆子也许为了缓和沉闷，指着路边的几棵高大挺拔的乔木问陈勇。

我顺眼看去，那棵棵大树充满刚气，树干直立，树枝上没有树叶，却挂着一个个花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来自四川攀枝花的呆子得意地说：&ldo;哈哈，不知道吧？那就是攀枝花树，学名叫木棉。

&rdo;

&ldo;那怎么会没有树叶就有花呢？&rdo;陈勇奇怪的问。

&ldo;攀枝花树是春天开花，夏天长叶。

他的果实成熟后包着白色的棉絮，我们把它打下来，用来做枕头。

开花的时候，满树满枝都是红彤彤的，好看得很呢。

&rdo;呆子说着说着，突然低下头。

我知道，他想家了。

我眼前浮现出一片火红，那是兰英咬我时我的手臂流下的点点鲜血，也还会浇注我们‐‐青年军人为国戍边流出的阵阵热血。

（后来当我们胜利归来以后，那些文人墨客从木棉花得到启示，木棉花又有了一个崇高的名字‐‐&ldo;英雄花&rdo;，木棉树也叫&ldo;英雄树&rdo;。

）

到达前线的第二天上午，部队召开战前动员大会。

首长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ldo;同志们，祖国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立功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要不怕牺牲，英勇杀敌，报效祖国和人民。

&rdo;

&ldo;坚决完成任务，不负祖国重托！

坚决打击敌人，维护领土完整！

&rdo;我们也有力地举起右手，庄严宣誓。

大会结束后，按照指示，理发、照相。

理发，离的是光头，要在平时，可能就会一个指着一个开玩笑，可这会儿，大家都像听话的孩子，默默地坐下去，理好马上默默地站起来就走。

照相时，气氛更是非常的压抑，大家心里都明白，也许这是每个人最后的留影了，拍完个人的半身照，我们班又集体合影。

多少年来，看着照片上个个英姿飒爽，气势昂扬，但我知道，大伙都是强装欢颜。

回到帐篷，刚才心潮澎湃的激动场面荡然无存，大家久久不说话。

坐着坐着，王红生突然&ldo;妈妈呀&rdo;一声大哭起来。

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战友过去抱住他，想去劝慰他，话没说，嘴角抖抖，也抱头大哭。

我和陈勇拉拉这个，抱抱那个，也眼睛都红了。

这时连长、指导员走进来，指导员一改往日用政治术语教导的习惯（其实我们也理解，他也是不得以），拉着王红生的手说：&ldo;想哭就哭吧！

等到上战场就不会哭了。

&rdo;我本来还心想着带大家喊上几句&ldo;为国牺牲，无尚光荣&rdo;的豪言壮语，但嗓子已经噎住了，这个时候不是喊口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