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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官听了他这句话,眉间登时罩上一层愁意,惹人生怜。
李玄都却是不为所动。
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李玄都志在天下,于他而言,女子情态自然不能动摇其心志。
不过基于朋友之义,他还是问道:“宫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宫官叹了口气,轻轻扯动领口,露出肌肤如雪的肩头。
李玄都几乎就在同时已经移开了视线,望向船舱外的雨幕。
宫官笑了一声,“紫府,你这又是何必,我还不至于无所不用其极。”
李玄都这才移回视线,却见在一片白皙之中有一块乌青之色,散发着丝丝寒意。
李玄都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这是阴阳宗的‘鬼咒’。”
宫官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在前不久的时候遇到了阴阳宗的二明官钟梧,被他打了一掌,掌中附着有‘鬼咒’。”
李玄都顾不得男女之别,凝神细观,只见这片乌青之色的正中位置已经漆黑如墨,十分诡秘可怖,仿佛一张雪白的宣纸上被污上了一块墨迹。
李玄都缓缓说道:“说起‘鬼咒’,却是与西京有缘。
当年地师亲自出手,以‘鬼咒’暗算秦中总督祁英,使其身躯朽坏,当时祁英身为支撑大魏半壁江山的国之重臣,麾下高人无数,竟是无人可破解,最终使得祁英身死,西京城被轻易攻破。”
宫官整理好衣衫,说道:“‘鬼咒’可以算是天底下第一等欺软怕硬的手段,若是施咒之人的境界不如对手,那么‘鬼咒’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可如果施咒之人的境界高于对手,‘鬼咒’便会落地生根,汲取宿主体内的气血为生,使宿主备受煎熬,生生不息。
若要强行拔除‘鬼咒’,还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人投鼠忌器。
而且中咒时日越长,‘鬼咒’扎根也就越深,十分棘手。”
李玄都点头道:“正是如此,你中‘鬼咒’多久了?”
虽然李玄都的语气无甚异样,但态度中却是透出几分关切,宫官心中微喜,说道:“已有三天,我用了几种秘药,暂且将‘鬼咒’压制住了,使其不至于扩散开来,无奈圣君迟迟不归,却是无人能帮我祛除‘鬼咒’。”
李玄都沉吟了片刻,说道:“‘鬼咒’每拖延一日,就会棘手一分。
若是等到圣君归来,只怕已经深入骨髓,就是圣君,也束手无策。”
宫官泪眼莹然,幽幽道:“时也命也,看来是我命该如此。”
李玄都看了她一眼,道:“所幸你遇到了我,我虽然比不得地师、圣君,但对于‘鬼咒’却是熟悉,应对起来,也算有几分心得。
你的性命,且丢不掉。”
宫官嫣然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梨涡,说道:“我就知道紫府一定不忍看我化作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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