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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还有某些多疑的人仍然疑信参半,甚至于还有人全凭偏见而加以穿凿附会、妄加曲解。
前伪满将官老张,接到儿子第一次来信。
这封信头一句是这样写的:“张先生:对不住,我只能这样称呼你,不能用别的……”
老张看完信大为悲恸,几乎得了精神病。
许多人都为他不平,有人暗地里说:“这不是新社会教育出来的青年吗?新社会里父亲坐牢,儿子就不要他了。”
我不由得想起陈宝琛说过的“共产党无情无义”
之类的话。
跟溥杰同组的前伪满将官老刘,向来对新社会什么都不相信。
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儿,很怕她受到社会上的歧视。
女儿来信告诉他,她的生活很好,人了团,得到组织的关怀,有许多好朋友,她现在夙愿得偿,国家已按她的升学第一志愿分配她到艺术学院。
他看了信,摇晃着满头白发说:“说得千真万确,不叫我亲眼看一看我还是不相信。”
这些问题,从一九五六年起,都得到了解决,而在我看来,解决的还不只是一家一户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整个下一代的问题。
三月十日,即参观后的第三天,看守员通知我和溥杰,还有三妹夫、五妹夫和三个侄子,一齐到所长那里去。
我们走进了所长的接待室,在这里出乎意料地看见了别离了十多年的七叔载涛和三妹五妹。
看着健壮如昔的胞叔和穿着棉制服的妹妹们,我好象走进了梦境。
载涛是我的嫡亲长辈中仅存的一个人。
在一九五四年选举中,他作为二百多万满族的代表被选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他同时是人民政协全国委员会的委员。
他告诉我,在来看我的前几天,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他看见了毛主席。
周恩来总理把他介绍给主席,说这是载涛先生,溥仪的叔叔。
主席和他握过手,说:听说溥仪学习的还不错,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七叔说到这里,颤抖的语音淹没在哽咽声中,我的眼泪早已无法止住了。
一家人都抹着泪,瑞侄竟至哭出了声音……
从这次和家族会见中,我明白了不但是我自己得到了挽救,我们整个的满族和满族中的爱新觉罗氏族也得到了挽救。
七叔告诉我,解放前满族人口登记是八万人,而今天是这个数目的三十倍。
我是明白这个数目变化的意义的。
我知道辛亥革命之后,在北洋政府和国民党统治下的旗人是什么处境。
那时满族人如果不冒称汉族,找职业都很困难。
从那时起,爱新觉罗的子孙纷纷姓了金、赵、罗,我父亲在天津的家,就姓了金。
解放后,承认自己是少数民族的一年比一年多。
宪法公布之后,满族全都登记了,于是才有了二百四十万这个连满族人自己也出乎意外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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