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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生接过烟,要过马锐手中的烟对着了火,把烟还给儿子,抱怨道:
你现在也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当着我面就公开抽烟,你说我是管你不管你?又怕当着你的哥们儿让你栽面子。
“
“这不是偶尔,来了客人,才抽一口,又不是经常的,成了瘾。”
“还有,你们屁大的孩子,互相乱叫什么‘老李’‘老张’的?小小年纪一个个老气横秋的,看着也不像呵。”
“你今天这个气不顺嘛,怎么,谈得不理想?她没看上你?”
“不是,她这星期天要请我们去吃饭。”
“好嘛,去吃嘛。
她这个讯号很明显,明显对你有意了,否则不会请你去吃饭。”
“这我不用你教我,我还看不出这个来?”
“那你还愁什么?心里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为什么相爱的人总不能聚首!”
马林生爆发。
星期天,马林生本来是打算在家看完女排的比赛,掐着吃饭的时间再到齐怀远家去的。
可马锐一早就催促他,非让他到那边去看电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多热闹,并大大嘲笑了一番他的运动举趣。
一个老爷们不爱看足球偏喜欢看女排,是看人呢还是看球?如果是看球,那最差的男排也比最好的女排球打得好看。
要么就是女排赢多输少,特别是在亚洲,简直可以横冲直撞,看了不受刺激,可这样的话,那你确实再挑不出几个运动项目可以看了。
马林生本来还想申辩,他完全是屈从于一种习惯,就像人们在几十种牌子的可乐型饮料中更多地选择“可口可乐”
,纯粹是受了宣传的影响。
但一种习惯一旦与低级趣味联系在一起,就很难洗清自己,理由越冠冕堂皇越使人强烈地认为你意在掩饰最阴暗的心理——简单越抹越黑了。
为了表示自己与女排其实并无干系,他只得听从了儿子的安排,心里觉得儿子很卑鄙!
特别使他不舒服的是,出门前他在换衣服时,听到夏青在门外小声笑着问儿子:“给你爸介绍对象去?”
他没有听到儿子的回答,但他无由地想到,儿子一定是冲夏青挤了挤眼儿。
他从站在院里笑吟吟地望着他的夏青面前走过时,胳膊腿儿几乎走成一顺儿。
到了齐家,他发现那天不单请的他们父子,还有两个和齐怀远年龄相仿的女人,一见他就抿着嘴吃吃笑,眼睛滴溜溜地在他全身上下乱转。
他一猜就是齐怀远的腻友,被专门请来对他进行全面、综合的评价。
他心里很讨厌这种声面,但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讨好、取悦他人,希望给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留下好印象的本能开始蠢动了,几乎是身不由己地像拔了瓶塞子的酒精开始发挥。
他满脸堆笑,眼睛笑成一条fèng,把最密集连针都插不进去的笑容毫不吝啬地抛给每一个人。
甚至在大家谁也没看谁都在看电视时,他也兀自常备不懈地笑着。
这样,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多么突然看到的马林生总是一副笑脸。
他耐心地听着那两个女人的每一句废话,并以同样的但经过巧妙修辞装饰的废话应和,使这些废话听上去像是有趣的交谈。
那两个女人像儿童玩具柜台卖的橡皮鸭子很爱发笑——一捏就嘎嘎叫。
马林生大获成功,在一屋子人中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视野开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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