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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4页）

她还没飘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一声爆响，震得玻璃窗直嗡嗡。

她推开厨房门，看到高压锅爆炸了，锅体像砸瘪的铜盔，垫圈像一节弯曲的黑肠子。

雪白的瓷砖地面和贴壁上，溅满了糊状物，糊状物腥臭扑鼻，颜色紫红，像一摊摊刚从疖子里挤出来的脓血。

她感到恶心极了，急忙捏住喉咙，退回到客厅里。

她听到身后有人说，鲁市长，你醉了！

她说，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是海量……我有遗传……我外婆能喝一坛子二锅头哩……我那些姨也个个能喝……不信我喝给你看……她晃荡到酒柜前，拿起一瓶酒，说，马粮表哥，在这里没有他娘的什么市长，只有女人……咱两个没有血缘……来吧，干个热火朝天……

闯进来……谁敢？让那些婊子养的进来试试……我通通捏死他们……马粮哥马粮哥你他妈的真是人四两屈半斤……今晚咱彩排……金瓶梅……你是西门庆……我就是你的潘金莲……李瓶儿……春梅……来旺媳妇……多姑娘子……

鲁胜利断断续续地说着，将那瓶名贵洋酒往嘴里倒，瓶子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美丽的酒浆淋漓着，少量落进她大张开的娇媚的嘴，大量的浇在她的下巴上，沿着脖子，流向胸脯，使那两只醉醺醺的奶子上，挂上了一层金色的薄壳……

鲁胜利宴罢司马粮，随他乘电梯上了桂花大厦十六层，进入了他包租的总统套房。

这是桂花大厦建成后第一次有客包租总统套房。

一进屋，司马粮便把鲁胜利抱住了。

起初，鲁胜利很认真地挣扎着，甚至满脸怒容，但待到司马粮捏住了她的辱头，又对着她的耳朵低声咕哝了几句下流话，她便像中了枪弹的大象一样，浑身抽搐着跌倒了。

在沼泽地边缘一块cháo湿的糙地上，上官金童糙糙地掩埋了母亲的遗体。

他跪在几个前来帮忙的老乡亲面前，磕头谢恩，歪头张大叔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连声道：&ldo;免礼吧，免礼吧！

&rdo;王干巴大哥和李大官他们也抱拳作揖道：&ldo;免了，免了。

&rdo;几个老乡亲面容凄凄地看着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金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衣袋里摸出几十元钱，递给歪头张，道：&ldo;大叔，这几个钱，太少了，拿不出手，给乡亲们装几壶酒吧。

&rdo;歪头张把金童的手指推拢，道：&ldo;老侄子，咱们还用不着这一套。

&rdo;金童喃喃道：&ldo;现在都兴这个。

&rdo;歪头张道：&ldo;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谁家死了人也不能自家扛出去。

&rdo;吴法仁囔着鼻子道：&ldo;往后呐，只能是自家死人自家扛啦！

&rdo;他忧虑地望望北边那喷云吐雾的大栏市的猖狂市区，说，&ldo;用不了十年，就谁也不认识谁啦。

&rdo;上官金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剥开封纸，分给老乡亲们。

他们都尖着手指，客气地接了，然后脑袋相抵，借火吸着，喷吐着烟雾，收拾起家什，准备走了。

歪头张说：&ldo;金童大贤侄，老婶九五而终，是难得的高寿了。

人死如灯灭，气化春风肉做泥，皇帝老子也得走这一步，您就节哀吧！

&rdo;上官金童连连点头称是。

&ldo;跟我们一起走？&rdo;歪头张问。

上官金童答道：&ldo;叔叔，大哥们，让你们吃累了。

你们先回吧，我陪着俺娘再坐会。

&rdo;几个老乡亲叹息着，肩起锨镢和扁担，走了。

走出十几步光景，歪头张又回头道：&ldo;想开点，大侄子，权当老婶子坐化成佛了吧！

&rdo;上官金童嗓子发哽，双眼热辣辣地望着歪头张古老浑朴的脸，用力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