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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3页）

&rdo;母亲用责备的口气说着。

但她随即就说，&ldo;你走后不久，娘就谋到一个差事，公社里办了一个磨房，就是司马家的风磨房，把上边的破风车都拆了，用人推磨，娘托了杜文斗的面子进去了，推一天给半斤红薯干，要不是谋了这差事，你就见不到娘了，连鹦鹉也就见不到了。

&rdo;

官金童这才知道，鸟儿韩的儿子名叫鹦鹉。

他在吊篮里呜呜哇哇地哭着。

&ldo;你去抱出来他吧，娘做饭给你们吃。

&rdo;

母亲把木盆中的豌豆用清水淘洗了几遍，盛在一个碗里。

竟然有满满的一碗。

母亲感到了他的诧异，就说：&ldo;儿啊，娘这是被逼出来的，你不要耻笑娘……

娘这辈子，犯了千错万错，还是第一次偷人家的东西……&ldo;

他把自己的毛茸茸的大头搁在母亲的肩膀上，痛苦地说：&ldo;娘，别说了……这不是偷，还有许多事情，比偷要可耻一百倍……&rdo;

母亲从炕洞里拖出一个蒜臼子，把那些豌豆捣成碎面儿，用凉水调和成糊状，递给上官金童一碗，说：&ldo;孩子，吃吧，不敢动烟火，一动烟火，干部们就来查，查出来可就了不得了。

&rdo;

上官金童捧着碗，喉咙发哽。

母亲用一个被咬得坑坑洼洼的小木勺，喂着鹦鹉韩。

鹦鹉韩规规矩矩地坐主小凳子上，香甜地吃着。

&ldo;嫌脏？&rdo;母亲望着儿子，抱歉地问。

上官金童的泪水滴落在碗中，说：&ldo;不，娘，不嫌。

&rdo;

他呼噜呼噜地，只用了几秒种时间，便把那碗生面粥喝光了。

他感到口腔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他知道那是母亲的胃里和喉咙里呕出来的血。

&ldo;娘，你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rdo;上官金童注视着母亲花白的、在静止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头，痛苦地问。

母亲说：&ldo;刚开始，都往袜筒子里装，出门被搜出来，被人家像狗一样地羞辱。

后来，大家就吃。

有一次回家呕了，呕在院子里，下大雨，没收拾，早晨看到一些豌豆粒，鹦鹉韩捡着吃，娘也吃了几个，娘就开了窍。

第一次往外吐，要用筷子搅喉咙，那滋味……现在成习惯了，一低头就倒出来了，娘的胃，现在就是个装粮食的口袋……&ldo;

接下来母亲询问他农场里的事情以及他这一年多的经历，他毫无保留向母亲说了，包括他与青龙萍的性爱、上官求弟的死、鲁立人的死、上官盼弟的改名换姓。

母亲长时间地沉默着，一直等到月亮从东边爬出来，把院子和窗户照亮的时候，她才说：&ldo;孩子，你没做错事，那个姓龙的姑娘，灵魂得到了安息。

她就算是我们上官家的人了，等年景好了，我们把她的尸骨、连同你七姐的尸骨都起回来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