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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3页）

他们进入板屋，还是把那老人吓得够呛。

他殷勤地为他们倒了茶。

鸟儿韩看着老人被海风吹得像树皮一样粗糙的脸，心软得不行。

老邓说：&ldo;好大爷啊，俺是中国劳工，求您老人家使船把我们送回去吧。

&rdo;老人痴呆呆地看着他们，连连鞠躬。

老邓说：&ldo;您把我们送回去，我们砸了锅卖了铁、典了老婆卖了孩子，也要凑足盘缠把您送回来。

您要不愿回来，我们就把您当爹养着，有我们吃的，就有您吃的，谁要胆敢反悔，说话不算数，谁就不是人养的！

&rdo;

老头儿&ldo;扑通&rdo;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咕噜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连连磕头，鼻涕两道泪两行。

鸟儿韩有些心烦，动他一下，他就像杀猪一样嚎叫着，爬起来就往外跑。

鸟儿韩一把揪住他，他回头就咬了鸟儿韩一口。

鸟儿韩怒从心头起，找到一把菜刀，按在老头脖子上，威胁道：&ldo;别嚎，嚎就杀了你！

&rdo;老头儿不敢嚎叫，眼睛紧急地眨巴着。

鸟儿韩说：&ldo;邓大哥，到了这步田地，讲不得二十四孝了。

把这老东西弄上船，用刀逼着，不怕他不干。

&rdo;

三个人从小屋里找到柴刀火棍，用绳子绑着老头，拖拖拉拉出了屋，往海滩上走。

海风呼啸，海上一团漆黑。

刚拐过山角，就看到前边一片火把通明。

一群人吵嚷着冲过来。

老头子挣脱绳子，大声叫唤着往前跑。

老邓说：&ldo;弟兄们，逃命吧！

&rdo;

他们跑到山上，沮丧得要命，谁也不说话，坐到天明，不知该干什么。

鸟儿韩说：&ldo;为什么非要走海路？我就不相信日本没有和中国相连的陆地。

难道那成千上万、蝗虫一样的日本兵，都是坐船到中国？&rdo;小毕说：&ldo;那要多少船？不可能有那么多船。

&rdo;鸟儿韩说：&ldo;咱转着海边走，总有碰到路的一天，绕点弯就绕点弯吧，今年走不到，明年继续走，豁出去了，早晚有走回中国那一天。

&rdo;老邓说：&ldo;也只有如此了，我在长白山伐木时，听说小日本跟朝鲜连着，咱先到朝鲜，再回中国，死在朝鲜，也强似死在日本。

&rdo;

三个人正商量着，就听到山下人声鼎沸，狗叫，锣响，坏了，日本人搜山了。

他们慢慢住山头撤。

老邓说：&ldo;兄弟们，咱千万别拆了伙，单个崩，就被他们收拾了。

&rdo;

他们到底被冲散了。

鸟儿韩蹲在一墩竹子里，看到有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式制服上衣的黄脸女人，双手端着一杆猎枪，战战兢兢地搜索过来，她的左右，是一些拿着柴刀木棍的老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跟在女人背后，用一柄铁铲子，敲打着一个破铜盆。

几条瘦狗，在他们前头有气无力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