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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rdo;狗急了跳墙，猫急了上树，兔子急了咬人，哑巴急了说话。

&ldo;脱！

脱！

脱！

&rdo;

他不停地吼着，好像突击队在巩固战果。

小兵可怜巴巴地说：&ldo;班长，我没穿裤衩噢！

&rdo;哑巴捡起缅刀，放在小兵脖子上，用刀背蹭了两下，小兵面如土色，哭咧咧地说：&ldo;哑爷爷，我脱，我脱还不成吗？&rdo;他弯腰，匆匆忙忙解开裹腿，把裤子脱下来，露出了白色的臀部和初生毛羽的小公鸡，他羞涩地捂着它。

哑巴刚要逼迫卫兵脱衣，那人却跑下河堤，骗腿上了自行车，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车子便箭一般窜出去，他一路喊叫着：&ldo;决口啦‐‐决口啦‐‐&rdo;

哑巴把衣服堆在一起，用绑腿布层层捆扎，尊龙大爷推倒堤下一架扁豆，把藤蔓和篱笆踩成一个团。

几个士兵帮着他把藤蔓拖上河堤。

哑巴抱起衣服团，正要往河里跳。

尊龙大爷指指水面上那个漩涡，然后从他的家什箱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绿玻璃瓶子，拔出塞子，酒香扑鼻。

哑巴接过酒瓶，一仰脖灌了。

他伸出大拇指，对尊龙大爷晃晃，大声说：&ldo;脱！

&rdo;这个&ldo;脱&rdo;字与&ldo;好&rdo;字同义，堤上的人都给予了正确理解，哑巴抱起衣裳包，纵身跃人河水。

河水晃荡着，沿着堤边往外溢。

堤外那个漏水的窟窿已变得像马脖子那么粗，水势凶狠，凌空蹿出去，然后直泻进胡同里，胡同里淌成小河，浑浊的水头已经爬到我家门口。

与高悬在村后的蛟龙河相比较，村子里的房屋就像用黄泥捏成的玩具。

哑巴一入水便没了影子。

他潜下去的地方翻滚着泡沫和杂糙，狡猾的海鸥贴着河边飞翔，它们的黑豆般的小眼睛警觉地盯着哑巴入水的地方，好像在企盼着什么。

我清楚地看到了它们鲜红的嘴巴和蜷曲在白色肚皮下的黑色脚爪。

我们都紧张地盯着水面，一颗黑油油的西瓜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滚，立即消逝了，但很快又在前边的河面上出现。

一只枯瘦的黑蛙用标准的蛙泳从河心的浊浪里挣扎出来，斜刺里向岸边泅渡。

在近堤处平静的水面上，它的双腿蹬出一些漂亮的波纹。

十七团的士兵紧张地绷着脸上的皮肤，脑袋往前探着。

他们的裤头都像哑巴的裤头一样，宛若铁皮剪成。

那个被剥成光腚猴子的小兵，双手捂着累累果实，也往河里看。

尊龙大爷则盯着堤外的出水口。

司马粮趁着这机会，捡起了哑巴那柄杀人如切瓜的缅刀，用大拇指，偷偷地试着刀刃的锋利。

&ldo;好！

堵住了！

&rdo;尊龙大爷高声喊。

那个虎狼般凶猛的出水口水势减缓，水流量大大减少。

哗啦啦的水声变成了淙淙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