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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一点火亮起，格外的亮，照见卧在糙铺上的上官来弟，她披头散发，牙齿雪白，那件黑袍已遮不住皮肉。

吓人，简直一个女鬼。

司马库伸手摸她的脸，她一点都不怕。

火机熄灭。

羊在棚里弹蹄子。

司马库的笑声。

妹夫大姨子，一半腚沟子，司马库说，你不是浪死了吗？我来了……来弟尖声叫喊，是疯狂的，冲破房顶的，基本上还是糙地上的那些话，浪死了呀，熬死了呀……司马库说：他大姨，你浪我是船，你旱我是雨，我是你的大救星。

两个人滚在一起，像在水里一样，像掏黄鳝窝一样。

上官来弟的叫声比当年鸟仙的叫声还要尖锐……我悄悄地从狗洞爬回胡同，满身都是冷汗……

教堂里的电影将近结束时，司马库悄悄地回来了。

人们见是司令，给他让开路。

他从我身边路过时，顺便摸了一下我的头，我嗅到他的手上散发着上官来弟辱房的气味。

他回到他的座位上，低声对二姐说了一句话，二姐好像笑了一声。

这时电灯亮了。

人们都愣了片刻，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司马库站起来，大声说：&ldo;明晚到打谷场上放，本司令要为地方造福，引进西方文明。

&rdo;人们苏醒了，喧闹声压倒了机器声。

后来，当外人基本走光时，司马库对母亲说：&ldo;老太太，怎么样？

没白来吧？下一步，我要在高密东北乡盖一座电影院。

巴比特这小伙子，啥都能干，您有这样的女婿，还得谢我。

&ldo;二姐道：&rdo;别说了，送娘回去吧。

&ldo;母亲说：&rdo;夹住尾巴吧，贤婿，人欢没好事，狗欢抢屎吃！

&ldo;

母亲从来弟的什么地方发现了夜晚发生的秘密，我猜不出来。

第二天上午，司马库和二姐来送粮。

放下粮袋他们要走时。

母亲说：&ldo;他二姐夫，你留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rdo;二姐道：&ldo;什么话还怕人？&rdo;母亲说：&ldo;走你的。

&rdo;母亲把司马库带到屋里，说：&ldo;你打算把她怎么办？&rdo;司马库说：&ldo;把谁怎么办？&rdo;母亲说：&ldo;你别装憨！

&rdo;

司马库说：&ldo;我没装憨。

&rdo;母亲说：&ldo;两条路你选。

&rdo;司马库问：&ldo;两条什么路？&rdo;母亲说：&ldo;听着，第一条路，娶了她，为大还是为小还是不分大小，你跟二嫂去商量；第二条路，杀了她！

&rdo;司马库双手搓裤子，但这次搓裤子与他上次在糙地上搓裤子时的心情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