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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3页）

戳我的人是司马粮。

他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脖子上系着一个黑蝴蝶。

他的装束跟我的装束一模一样。

他说：&ldo;小舅，坐下，就你一个人站着。

&rdo;我沉重地坐在板凳上，回忆着我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站起来的。

沙枣花穿的也很漂亮，在婚礼上，她捧着一大束野花，献给上官念弟。

现在趁着人们的耳朵听司马库演讲、人们的眼睛直盯上官念弟的辱房、人们的鼻孔嗅着酒肉的芳香、人们的思想飘飘荡荡的机会，她伸出一只小爪子，像偷食的小猫，对着盘子伸过去，她抓到一块肉，然后装做抹鼻涕，把肉塞进嘴里。

司马库的演讲继续进行，他端着一杯酒，是专门从大泽山买来的葡萄酒浆，在玻璃杯子里放着红光，举着杯子老半天了他也不嫌胳膊累得慌。

他说：&ldo;巴比特先生是从天而降，天上掉下个巴比特。

他的飞行表演，诸位都亲眼目睹了，他让电灯发光，就在我的头顶上‐‐&rdo;他指着房梁上的电灯泡，众人的眼睛暂时离开上官念弟那令人苏软的，销魂的，蔓延着某种感召的辱房，随着他手指的引导，去注视刺目的光明。

&ldo;这就是电，是从雷神爷哪里偷来的。

我们游击支队，自从有了巴比特，可以说是一路顺风，巴比特是福将，他一肚子绝技，待会儿，他还将让诸位大开眼‐‐&rdo;他侧身指了指原先是马洛亚牧师讲道、后来是爆炸大队唐女兵讲抗日的讲台，讲台后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洁白的布。

我感到眼前发黑，电灯光扎眼，不敢久久注视。

&ldo;对于这样的天才，我们说啥也不放。

抗战胜利了，巴比特先生想回国，这是万万不行的，我们要用最大的热情留住他，这也就是我力主把我的比天仙还要俊的小姨子嫁给他的原因。

下边，我提议，为了巴比特先生和上官念弟小姐的幸福，大家举起杯来，干‐‐&rdo;

众人呼啦啦地站起来，端起酒杯，碰得叮当响，干‐‐都一仰脖，干了。

上官念弟伸出那只戴着金戒指的手，端起一杯酒，与巴比特手中的酒杯相碰，然后又与司马库、上官招弟手中的酒杯相碰。

上官招弟刚刚生产，身体还没有复原，她脸色苍白，颊上有两片病态的cháo红。

司马库说：&ldo;新郎新娘要喝出点花样来，喝个交杯酒。

&rdo;在他亲自指导下，巴比特和上官念弟双臂连环，别别扭扭地喝了交杯酒，群众一片欢腾。

紧接着大呼小叫，触筹交错，筷子翻飞，几十张嘴一起咀嚼，声音不雅，嘴唇上、腮帮子上一片油汪汪。

我们这一桌，有我、司马粮、沙枣花、八姐，还有几个不知来自何处的小妖精。

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在吃。

我不吃，观察他们。

沙枣花带头扔掉筷子，动了手，她左手抓着一条鸡腿，右手攥着一只猪蹄，轮番啃咬。

为了集中精力，我发现，桌子上的小孩们，啃食时都闭着眼，仿佛学习八姐，八姐两颊如火，唇如彤云，八姐比新娘还要漂亮。

但当小孩们到盘里取食时，都圆睁着眼。

看着他们抢食动物尸体，我为他们悲哀。

六姐嫁给巴比特，母亲反对。

六姐道：&ldo;娘，你打死了奶奶的事，我可是替你保着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