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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4页）

那青年对母亲说‐‐他指指洋女人‐‐这是罗斯托夫伯爵夫人，她是个大慈善家，想抱养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孩为养女。

她看中了你们家这个女孩。

这是你们家的福气。

母亲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她把上官来弟的女婴交给我四姐，腾出怀抱，搂住了我七姐的头。

&ldo;求弟，好孩子，你的福气来了啊……&rdo;母亲的眼泪乱纷纷地落在七姐的头上。

七姐呜呜咽咽地说：&ldo;娘，我不愿跟她去，她身上的味道不好闻……&rdo;母亲说：&ldo;傻孩子，人家那才是好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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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有些不耐烦地说：&ldo;行啦，大嫂，谈谈价钱吧。

&rdo;

母亲说：&ldo;先生，既然是给这位……夫人当养女，孩子就算掉到福囤里了，俺不要钱……只求能好好待俺的孩子……&rdo;

青年把母亲的话翻给洋女人听。

她用生硬的汉语说：&ldo;不，钱还是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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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ldo;先生，问问夫人，能不能再要一个，也让她们姐妹有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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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把母亲的话翻过去。

那个罗斯托夫伯爵夫人，坚决地摇了摇头。

青年塞给母亲十几张粉红色的钞票。

然后，对那站在马旁的车夫招招手。

车夫小跑着过来，对青年鞠了一躬。

车夫抱起我七姐走到马车边。

这时，她才大声地嚎哭出来，并对着我们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姐姐们齐声嚎哭着，连司马家的小可怜虫也咧开嘴，哇，哭一声，歇一会儿，再哇一声，再歇一会儿。

车夫把我七姐塞进车里。

那洋女人随着也钻进了车。

青年即将上车时，母亲追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问：&ldo;先生，夫人住在哪儿？&rdo;青年冷冷地说：&ldo;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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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驰上官道，很快消逝在树林背后。

但七姐的哭声、马铃铎的叮哨声、伯爵夫人辱房的香气，永远鲜活地保存在我的记忆里。

母亲举着那几张粉红的钞票，好像变成了一尊泥塑，我也变成了泥塑的一个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