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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我坐在盆中央，拍打着水，哇啦哇啦地叫着。

马洛亚把他那个铜十字架从木盆里捞上来，放在我的头顶上压了压，然后说：&ldo;从此之后你就是上帝最亲近的儿子了。

哈利路亚！

&rdo;

他用一只小葫芦瓢舀了一瓢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ldo;哈利路亚，&rdo;母亲跟着马洛亚重复着，&ldo;哈利路亚。

&rdo;我的头接受着圣水，幸福地笑出了声。

母亲满脸都是欣慰的表情。

她把八姐也放进木盆，拿起丝瓜瓤子，轻轻地擦拭着我们的身体，马洛亚牧师一瓢接一瓢地往我们头上倒水。

他每倒一次我便响亮地笑几声，八姐便喑哑地哭几声。

我用双手抓挠着这个黑瘦的小姐姐。

母亲说：&ldo;都还没有名字，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rdo;

马洛亚牧师放下水瓢，说：&ldo;这可是件大事，让我好好想想。

&rdo;

母亲说：&ldo;俺婆婆曾说过，如果生下个男孩，就叫他上官狗儿，她说男孩起个贱名主着好养。

&rdo;

马洛亚牧师连连摇头，道：&ldo;不好不好，什么狗呀猫儿的，这是违背上帝旨意的，也同时违背孔夫子的教导，夫子曰：&rdo;名不正则言不顺&lso;。

&ldo;

母亲说：&ldo;我想好一个，你看中不中，叫他上官阿门如何？&rdo;

马洛亚笑道：&ldo;更不好，你别说了，让我想想。

&rdo;

马洛亚牧师站起来，倒背着手，在散发着废墟气息的教堂里急急忙忙地走着，他匆匆的步伐是他的大脑急速运转的外在表现，古今中外、天上人间的名称和符号在他脑子里旋转着。

母亲看看马洛亚，笑着对我说：&ldo;看看你们这教父，他哪里是在给你们命名？他是在替人家报丧。

媒婆的八哥嘴呀，报丧的兔子腿。

&rdo;

母亲轻轻哼唱着，捡起马洛亚丢下的小瓢，舀了水，一瓢瓢往我头上浇。

&ldo;有了！

&rdo;马洛亚牧师第二十九次转到教堂紧闭着的临街大门时，站住脚，对着我们喊叫。

&ldo;叫啥呢？&rdo;母亲兴奋地问。

马洛亚刚要回答，大门便咣啷啷地响起来。

门外人声喧哗，大门全面震动，有人在外边喊叫，议论，母亲惊恐地站起来，手提着水瓢。

马洛亚把眼睛贴在门fèng上往外张望着，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看到他脸色通红，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紧张使他的脸充了血。

他着急地对母亲说：&ldo;快走，到前院去。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