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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他今天晚上说的也都是吹牛和大话。

其实整整一天他都躺在床上，因为天热，他的扁桃体化脓，快黄昏时才起来摇冰淇淋。

这件事谁都知道。

可他还是站在咖啡馆当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那些大话不知道的人听了头皮都会发麻。

李蒙表哥那天晚上感到很无聊。

没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尽管天热，咖啡馆里顾客的脾气都很好。

&ldo;卷毛&rdo;亨利福特和霍雷司威尔斯坐在当中一张桌子边上，彼此搂着肩膀，为了一个冗长的笑话痴笑个没完‐‐可是他走过去也仍然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头上他没有听到。

月光把那条满是尘土的路照得很亮，那些矮矮的桃树纹丝不动，显得黑黝黝的，一点风也没有。

沼泽里飞出来的蚊群发出催人欲眠的嗡嗡声，宛似寂静的夜晚的回声。

整个镇上一片乌黑，只有右边路的尽头有一点灯火在闪烁摇曳。

黑暗中不知哪儿有个女人用挺野的高音在唱一支小调，没头没尾，拢共三个音，翻过来覆过去唱个没完。

罗锅站在前廊上，靠着一根柱子，眺望着空空荡荡的路，仿佛在等待谁的到来。

他们一起回到明亮的咖啡馆里，坐到亨利马西所在的那长桌子上。

他们那张桌子是咖啡馆里最大的，桌上一只可口可乐瓶子里插着一束沼泽地里长的百合花。

爱密利亚小姐治完病，心里很痛快。

从关着的办公室门后只传出来几声瞌睡懵懂的呜咽，还不等病人醒来担惊害怕，手术都已经做完了。

孩子这会儿趴在他爸爸的肩膀上，睡得很沉，小胳膊松松地垂在父亲的背上，喷着气的小脸蛋红红的……他们正要离开咖啡馆回家去。

&ldo;谁？&rdo;李蒙表哥问道。

他那双苍白的大耳朵在脑袋上仿佛又长了一些出来，而且变硬了。

&ldo;什么事？&rdo;

门边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亨利马西和一个孩子坐在一起。

他在喝一杯酒，这对他来说是件不寻常的事，因为他很容易醉，一喝醉不是哭就是唱歌。

他脸色非常苍白，左眼神经质地不断抽搐，他一激动总是这样。

他是溜着边儿悄没声地进入咖啡馆的，人家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吭声。

坐在他旁边的孩子是霍雷司威尔斯家的，早上就送来了，让爱密利亚小姐给治病。

那罗锅叽里呱拉地讲下去。

每一个人过一阵便向他这边瞅瞅。

有的人留神听他的絮聒，有的人根本不理他。

有时候他说了半天，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他今天晚上说的也都是吹牛和大话。

其实整整一天他都躺在床上，因为天热，他的扁桃体化脓，快黄昏时才起来摇冰淇淋。

这件事谁都知道。

可他还是站在咖啡馆当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那些大话不知道的人听了头皮都会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