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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江水山一直没说话，对着冷元倒下的土豆和人们送来的东西，眼睛出神地瞪了好一会，接着转向人群，脸色渐渐黯淡下来，额上那三条皱纹，越来越向下压，眼睛挤小了，聚集起来的目光，强烈地射出去。

　　一位四十多岁的人走上来，把最多有三斤的长了绿毛的霉地瓜干向囤子里倒。

玉珊姑娘生气地对旁边的人小声说：&ldo;你看孙守财，也只拿那末一丁点。

他家可称得上富户，比东山大爷家有上无下，真是守财奴!&rdo;　　&ldo;不要倒!&rdo;一声激怒的断喝。

　　孙守财一惊，把要向囤口叩的小瓢缩回来，朝喊声侧过脸。

　　江水山咬着牙，压抑着怒火，低沉地说：&ldo;把你的宝贝拿回去，人民政府不是向你要饭，用不着你可怜!&rdo;孙守财尴尬地摇摇头，不自然地笑笑，说：&ldo;嘿嘿，这可是你们干部说的，不论多少都行。

我家的囤子也底朝天啦。

&rdo;&ldo;好啦，你走吧!&rdo;春玲气愤地瞪他一眼。

她怕孙守财再说出不好听的来，江水山会忍受不住，甚至会打他。

孙守财转向人群，举着小瓢，讨好地说：&ldo;大伙在眼前，这可是他们干部不要。

有比我强的户还没露面，我姓孙的过得去吧?&rdo;他没有发现同情的脸色和怜悯的目光，低着头走了。

&ldo;妈的，占革命便宜的老鼠，不能让你们这末自在!&rdo;江水山狠狠地骂道。

他把村长和青妇队长叫到一边，下决心地说：&ldo;这末办，解决不了问题。

那些顽固的老中农，是不会自愿借粮的。

我的意见，把他们召集起来，再开会。

你们看呢?&rdo;&ldo;这末做也行，&rdo;江合附和道，&ldo;反正是借他们的，也不算怎么样。

&rdo;　　春玲也点点头，又补充道：&ldo;蒋殿人呢?我看也一块叫去，说怂他。

&rdo;　　江水山右手一挥：&ldo;蒋殿人是反动派，不能和中农搅在一起，对他另有办法。

这样吧，我去开会，你们收完东西就先分配下去。

&rdo;　　江合叮咛道：&ldo;水山，态度要留神。

&rdo;　　&ldo;我知道。

&rdo;水山迈出几步，又听到春玲关怀地喊道：&ldo;水山哥，可别发火呀!&rdo;　　水山没回头，干脆地回答：&ldo;放心吧!&rdo;　　民兵队长在村公所一直等了好半天，派去的人才把七家富裕中农找来了六家。

　　这六位中农家长中，五个男的，有四个是上四十岁的人，一个三十多岁;还有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婆。

除去孙守财以外，其它五位都不知道来做什么，瞪着眼紧盯江水山的举动。

&ldo;民兵队长，&rdo;民兵新子进来报告，&ldo;老东山大爷说他不在组织，不来开会。

&rdo;　　&ldo;我也不在组织，我也不开。

&rdo;孙守财立刻站起来。

　　那老太婆急忙跟着说：&ldo;你们叫错人啦，俺哪够格在组织。

&rdo;　　&ldo;没错，今天专要你们三个没参加组织的来出席这个会。

&rdo;江水山郑重地告诉他俩，又对新子道，&ldo;再去找找东山大爷，要他一准来。

&rdo;　　&ldo;好，就怕他故意躲开不在家啦。

&rdo;新子说着走了。

　　&ldo;时候不早，不等啦。

&rdo;水山从桌前的凳子上站起来。

　　富裕中农会议，在老东山缺席的情况下开始了。

&ldo;今天找大家来，开个很重要的会。

&rdo;江水山强调着，以图引起与会者的重视。

同时，他努力把口气放软和，虽说他心里对这几个人很是有气。

　　&ldo;你们知道，我们的子弟兵棗革命的部队，正和国民党反动派棗蒋介石大资本家和地主这群坏蛋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