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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来人很是沮丧，心里涌上一句：&ldo;真他妈懒…　&rdo;就离开菜园，谨慎地摸进胡同。

他向两头张望了一会，靠上一个瓦门楼，用手去推门。

倏地，象被蝎子蜇着一样，他猛然将手缩回，不由地后退一步，差点摔下台阶去。

停了片刻，他又上前去摸了一下刚才触到的那块挂在门框上的木牌子，心里好笑地说：&ldo;光荣牌，嘿嘿!军属光荣…　&rdo;他推了推门，门木然未动。

他又轻敲几下，仍不见里面有反应。

于是，他把嘴紧贴在门缝上，压低声音叫道：子，镯子…　&rdo;

猛然，院里的大叫驴&ldo;嗷棗嗷棗&rdo;地叫了起来。

他急转回身，紧盯着黑洞洞的胡同口。

接着，传出内屋门开动的声音，一阵碎步声过后，响起一串青年女人的带着浓厚睡意的话声：&ldo;你这老东西，就知道要食吃!人家正睡得香，你又来搅闹。

哪，给你…　&rdo;

&ldo;镯子，镯子!&rdo;来人急忙呼唤。

&ldo;谁呀，三更半夜来叫门?&rdo;女人没好气地答道。

&ldo;我，你舅。

快开门!&rdo;

门很快开了。

夜行人闪进来，回身又把门插上。

女人惊诧地盯着他，问：&ldo;舅!你怎么这黑夜来?&rdo;&ldo;小点声，进屋再说。

&rdo;

洋油灯亮了。

王镯子惊疑不定地打量她丈夫的舅父。

他四十多岁，长着横肉的脸上满布坚硬的胡茬茬，眼睛很大，里面网着象天生就有的几条血丝。

他个子矮，身体胖，显得举止呆板、拙笨。

王镯子见他穿的黑夹袄已被汗水湿透，一摘下米色礼帽，头发茬里直冒热气。

她紧张不安地问道：&ldo;舅!你打哪来?你…　&rdo;

&ldo;别急着问啦，&rdo;舅父插断外甥媳妇的话，把帽子摔到炕前桌子上，&ldo;让我缓口气吧!唉，累死我啦!&rdo;他爬上炕，仰身躺在外甥媳妇刚睡过的花被子上。

　　王镯子为他两次不回答自己的发问，心里有些不满;但是看着他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又同情地轻叹一声，说：&ldo;舅舅，做饭你吃吧?&rdo;

&ldo;嗯，&rdo;他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外甥媳妇说，&ldo;好，我真饿得够食戈了!&rdo;但随即又道：&ldo;哎，别做啦，有烟冒出去!&rdo;&ldo;那怕什么?&rdo;王镯子不解地问，发现他脸上紧张的神色后，又道：&ldo;不碍事。

咱们的房子在村子最后头。

这深夜，又有雾，有烟也看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