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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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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喜用力挣脱儿子，道：&ldo;你不要拦我，你不是我的儿子，不然，你怎会不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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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风想到一旦母亲死了，自己就会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不由悲从中来，他越哭越伤心，追上去从前面抱住母亲的双腿，跪了下去，道：&ldo;妈，我听你的话，我这就去见先生，好好为你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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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喜想起自己孤寡一人，前无援手，后无救兵，一个弱女子在艰难的人世间苦苦挣扎，登时泪水涟涟，母子俩抱头痛哭。

蓝月喜道：&ldo;风儿，妈的希望全寄在你的身上了。

你要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为妈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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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风道：&ldo;妈，我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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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揩干泪，返回私塾。

已是上午时分，太阳在多云的天空中时隐时现，不时照着枝头的新绿，鸟儿唧唧喳喳飞上蹿下，地里间隔地长着碧绿的麦苗和金黄的油菜花。

在这万象更新的季节里，戴春风呼吸着花香弥漫的空气，开始了他的学生生涯。

这是一栋旧而不破的砖房。

这种砖房在江山县随处可见，极为普通。

这座砖房就是戴春风启蒙的私塾。

房子一共分三间，靠西头的两间是先生夫妻的卧室和灶房，东头的一间是教室，里面摆放着十几张经过无数次修检的课桌。

戴春风的先生姓毛，名逢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留着一把垂胸的花白胡子，穿一件竹布长衫，全没有大孩子讲的那样凶煞。

第一眼相见，戴春风就放心了，不再紧张。

接下来是一套繁琐的礼节。

戴春风先由毛先生领着去正堂向圣贤先师孔子的牌位行一跪三叩首礼，然后才由母亲领着向毛逢乙行拜师礼，最后到先生房里向师母行礼。

戴春风向来伶俐、乖巧，加上母亲的教诲，这些礼节早已熟记于心，一举一动恰到好处，给先生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毛逢乙知道戴家在仙霞岭曾是显赫一时的大户，在送蓝月喜出门的时候，夸道：&ldo;你这儿子气度不凡，是个知书达理的好苗子，将来你们戴家的兴旺必靠他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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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喜道：&ldo;谢谢毛先生夸奖。

只是现在还不能期望太高。

这孩子虽有天分，但生性顽劣，尤其是他祖上遗留下来的粗暴脾气，若不严加管束，将来必阻碍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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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逢乙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深明道理的乡下妇女，内心佩服不已。

戴春风在这所私塾里的学习，从《三字经》开始。

毛逢乙采取的教授方法，仍是千百年来老一套的硬背法。

每天开课，毛逢乙就令学生们端坐在座位上，手捧着线装小册子，每页十二行，每行两句六个字，先生在上面领读一句，学生跟着读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