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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知徐丞相是个骄傲的人,此时能给他最大的体面,便是远远离开,不要亲眼目睹他的狼狈了。
而这场闹剧,也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
树林空地上,污泥中混了汩汩的鲜血,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躺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男人在几次尝试抬手都失败时,终于在即将闭眼的最后一刻成功挥起了右手,颤颤巍巍地捞向那颗流星划过的路线,抓了又抓,最终停留在了某一个方向。
“横儿……横、横儿……”
在两声听不清的呢喃过后,那只不住颤抖的手在空中猛得一战栗,‘砰’得砸在了地面上,随之而来的,是突如其来消失的呼吸声。
一阵尘风剐过,掀起难消的血腥气息,给两具尸首覆上了薄薄的埃土,也将死者未说完的遗愿吹向了九天长河。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还做……”
“还做父子吧。”
京郊小镇内,刚刚赶到的一男一女走至老乡的马棚内,向主人道了谢后,牵着两匹马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你瞧,这些年宫中的千里马养的不好,还没有阿景轻功跑得快。”
席引昼看出沈驰景心情有些低落,沉默了半晌后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要不是阿景提前想到弃马先行,我们八成是追不上的。”
“嗯。”
沈驰景一手牵着缰绳,心不在焉地搭着话:“师父说了,凡事要多比敌人想一步。
上次大军能及时从边疆赶到,也是亏了师父命人传来谈判尚未成功的假消息,方才骗过那徐氏父子一道。”
“是、是啊。”
席引昼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紧张地搓搓手,咽了咽口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是这样嘴笨,以后要怎么哄阿景开心?
在沉默泛滥的第三十秒后,他懊恼地想。
“殿下你说……”
沈驰景忽得昂起了头,垂了许久的眸中似有潭星在闪烁。
她握着马缰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轻声问道:“上一世的事,究竟是谁的错呢?”
她实在是无处可问了。
莫说自己现在是臣子,不可能冲去皇宫去质问宣朔帝;就算是她真的胆大包天到敢闯皇宫,可这一世的宣朔帝又怎么会知道上一世的答案呢?
如果上一世的徐壑真的从来都没有叛乱的念头——
那么自己先是因徐壑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喜心中有怨,又听了宣朔帝一面之词暗中笃定了杀兄仇人,更在日后登临大宝后收到了来自徐壑一党的指控,看到了他含泪而死的门生,和那封控他谋反作乱的所谓‘铁证’后对他叛乱一事笃信不疑……
想到这里,沈驰景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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