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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雪尽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那里,低垂着头,指尖放在膝盖上,神经质地抠膝盖上的衣服布料。
祁轻筠动作一顿,随后走了过去,半蹲下身握住钟雪尽的手腕,低声喊他的名字:
“音音。”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温柔,但钟雪尽似乎还是被吓到了似的,僵硬的瞳仁转了转,盯着祁轻筠看了好久,像是沉浸在了某种梦魇之中,有些难以自拔,很久没有说话,用力闭上了眼,眸子里是扭曲的人像和祁有岁哭喊的模样,撕裂时空般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仿佛又带他回到了死之前最痛苦的那一刻:
“”
心理治疗本身就是一种很痛苦的过程,它需要人回忆过去,不断反省自身,剖析自身,像切开身体最深处的脓包,强行将污浊的血液挤出来,在此过程中需要经历的心灵的痛苦是成倍增加的,越到心病,就越是痛苦。
钟雪尽上辈子曾经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到最后甚至连医生都觉得他的情况有些棘手,向他委婉提出了终止治疗、换个更加合适的心理咨询师的请求。
祁轻筠用力抱住钟雪尽颤抖的身躯,将对方压进怀里,温声道:
“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钟雪尽滚烫的眼泪顺着祁轻筠的脖颈淌了下去,他用力抱住祁轻筠的腰,力道大的似乎想将祁轻筠活生生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与他再也不分离,带着哭腔和忏悔,断断续续道: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在你开车的时候打电话,我不该生病,我不应该拖累你,对不起”
“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祁轻筠眼眶一热,头一回直面钟雪尽复杂心绪的他,此刻心情难以言表,只能低下头温柔地吻去钟雪尽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着:
“不是你的错,音音,不是你的错”
钟雪尽哭着摇头,抱着脑袋,像个阴暗的蘑菇般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不肯再面对任何事情,祁轻筠用力掰过他的脸,强迫钟雪尽看向自己,随后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越吻越深入,逼得钟雪尽仰面倒在沙发上,无助地迎合着祁轻筠的吻,一遍吻一遍小声说:
“烫,好烫”
“不烫。”
祁轻筠堪堪在擦枪走火的前一秒止住了动作,将衣衫凌乱、体温逐渐升高的钟雪尽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带着气音问道:“哪里烫?谁烫?”
“我,手,身上”
钟雪尽一遍遍重复着很烫,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又不肯开口了。
祁轻筠没办法,只能将他抱出心理咨询室,拿着一堆药告辞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祁轻筠本来想借钟雪尽的卡刷,先付一部分的费用,但江霜无坚持不肯收,祁轻筠只能作罢。
回到宿舍,钟雪尽离开了封闭的心理咨询室,整个人才稍微正常了一点,坐在椅子上纠结地抠了抠衣角,对着祁轻筠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夫妻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祁轻筠陪着他奔波了一下午有点累,先去洗了澡,将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手台上,准备晚点洗:
“你先坐会儿,我晚点和你一起去上晚自习。”
他们之前离开学校的时候,是请了一下午的假的。
钟雪尽看着祁轻筠沾枕即睡、有些疲惫的脸,蹲到他面前,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啪嗒一声在祁轻筠的脸上亲了一下。
他像小狗般在祁轻筠的脖颈处蹭了一下,随后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放下洗手池的帘子,蹲下身拿出下面的洗手液,本来想直接倒在祁轻筠的衣服上,不知为何忽然动作一顿,回头透过帘子的缝隙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心道应该没有人会忽然回来,犹豫片刻,拿起祁轻筠穿过的衣服,将脸埋在上面,像是重度的瘾君子般,用力在祁轻筠的衣服上吸了一口气。
祁轻筠很爱干净,一般出了远门什么的,回来都要洗澡,不然总觉得身上沾了灰很脏,所以他的衣服向来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汗味,反而带着些许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和若有若无的体香。
钟雪尽闻了一下还觉得有些不够,依依不舍地埋在布料上面狠狠蹭了几下,深吸了好几口祁轻筠衣服上的味道,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他的衣服,打开水龙头准备帮祁轻筠洗衣服,谁料不经意间回过头,发现楚却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位置上,偷偷在闻祁有岁换下来的外套。
似乎是下午放学了,祁有岁刚刚从外面回来,不知做了什么剧烈运动,背对着楚却泽随意地将外套脱下。
直到祁有岁脱下外套,钟雪尽这才发现他里面穿的t恤全被汗打湿了,贴身露出肉色的后背,但外套好歹还是干净的。
楚却泽似乎有些可惜,抱着祁有岁的外套,直勾勾地盯着祁有岁的后背看了好久,直到祁有岁掀开帘子走进浴室,他才不期然地和刚才一直看着他闻祁有岁衣服的钟雪尽对上了视线。
楚却泽:“”
钟雪尽:“”
楚却泽的脸瞬间涨红,刷拉一下站了起来,脸红的像个熟透的柿子似的,手足无措地看着钟雪尽,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垂下头低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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