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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可我就是棵树，再活上万年也走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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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默然，小树妖这话虽然带着赌气成分，却是实情。

莫愁这千年万世的流转里，即便再落魄，也不太爱和山中精怪交朋友。

倒不是非要守着自己是人类的清高，只是她所遇到的精怪即便最终修炼成人形，却也仍然保持着原有的生活习性。

猫精依然爱生吃耗子，蛇精依然在冬天困倦长眠。

莫愁喜欢烟火气，那是一种摆脱了天性的生活，爱恨嗔痴看起来荒唐，却是发由内心的精彩。

可无来由的，自己竟然和这道行微薄的小树妖有几分亲近，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头也是一阵酸涩。

&ldo;你是一棵树，听过一首诗么，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你不动，但时间流转。

在你树枝上栖息的归鸟每年都会换一批，吹动你树叶的风每天都是不一样的。

你在这里五百年了，住在这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绝不仅仅只有这两世的我陪在你身边。

方寸之间，不见得就是孤独的。

天高海阔，也不见得就真的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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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妖神情落寞地盯着自己的脚，&ldo;可他们终究不是你。

只有你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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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其实看不见是好事。

这世上修行人多，可得道的没几个，能开天眼的就更寥寥无几了。

要真是赶上了哪个顽固不化的修行人能看见你，估计是容不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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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吸食日月精华生长于此，五百年来没害过任何人，为什么容不得我？&rdo;

&ldo;修炼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逆天而行的，成与不成全靠机缘，总之你还是祈求别碰到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道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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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们人类真奇怪，自己盼着修炼成仙成魔，却不许别人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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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一时无话，这小妖精真的跟个孩子一般，童言无忌，却句句都在理。

广寒又道，&ldo;那你也修炼吧！

没准你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能摆脱这奇怪的轮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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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摇摇头，&ldo;我试过，没有用。

清修一世已到了可御剑凭风的境界，六十岁那年还是一样猝然离世，一个时辰都没多。

转世之后依然是什么都不会的皮囊，白白吃了一世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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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头靠在广寒的肩膀上，浑然不知广寒楞了一下，平日里妖娆的身形竟然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