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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呼吸吧，呼吸吧，有多少人从此再也不能呼吸了----------------？

小梅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手里提着一个空饭盒。

她刚刚给她的爸爸，一个社会科学研究者去送过饭。

她的爸爸，因为被造反派戴上&ldo;牛鬼蛇神&rdo;的帽子，现在正被关在牛棚里接受改造。

因为近日的古怪事件，今天没有上工地施工，托人给家里带话，让给送点吃的。

妈妈已经和爸爸划清界限了，只有爷爷在家，勉强做了一点细面，让她送去。

牛棚就在工地的另一面，小梅来的时候街上人还很少，她绕过工地去的牛棚，现在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梅觉得有一点压抑，她犹豫着看那充满邪恶的工地，最后还是决定抄近路。

小梅踏上阴森森的工地，她低着头沿着城垣一路小跑，仿佛一抬头就会被恶魔攫去。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脚步慢慢停顿了下来。

我不知道，晋中之外的朋友是怎样称呼这种东西的？每当下过雨后，一些朽木或者特别杂乱的垃圾上面就会出现，形态好象蘑菇，但是要比蘑菇大好多，是一块一块的，我们那里叫做&ldo;地囫囵&rdo;，是可以食用的。

我小的时候在姥姥家住，每当下过雨后，姥姥就会领我到山上去采摘这种东西，回家炒菜或者烹肉，味道很是鲜美。

小梅就是看到在城垣下，遍处都是这样的&ldo;地囫囵&rdo;。

小梅看着地上的&ldo;地囫囵&rdo;，想起原来爸爸在家的时候，雨后领她去郊外采&ldo;地囫囵&rdo;的情景，那时妈妈还在，父女二人在山坡上快乐地喧哗着，把采好的&ldo;地囫囵&rdo;一团一团地放进篮子里，带回家。

妈妈把它洗净以后，就下厨烹炒，然后全家人聚在一起，欢快地享受着。

而现在这样的情景已经是一种痛苦的回忆了！

小梅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她抽噎着蹲下身，和以前一样地双手捧起一团&ldo;地囫囵&rdo;，她的心里想：爸爸关在牛棚里，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把这东西捡一点回去炒一下，也算给爸爸一点好吃的吧。

这样想着，她把饭盒盖打开，很快地采了一饭盒。

大街上行走的人群也很快发现了城垣下连绵四野的&ldo;地囫囵&rdo;。

等到小梅起身回家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和她一样在采摘着。

小梅满怀欣喜地跑回家里，推开房门，脆生生地叫道：&ldo;爷爷，我回来了。

&rdo;

七十二岁的爷爷从屋里蹒跚地出来，&ldo;怎么样，你爸爸还好吧？&ldo;

&ldo;好着呢，爷爷，他还说让您不要担心呢！

&ldo;小梅放下手中的饭盒，将盖子揭开，骄傲地扭过脸向爷爷说：&rdo;爷爷，你看。

&rdo;

爷爷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饭盒里的东西说：&ldo;噢，地囫囵，对对对，昨晚下雨了。

好啊，等我一会把它做好，你就给你爸爸再送一点过去。

&rdo;他伸手拈起一团地囫囵，放在眼前仔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