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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目光回落到捏着茶杯的手上——她的指甲新染的豆蔻,红润粉嫩,格外娇俏。
宴息室里极安静,落针可闻。
季昀松重新评估了一下他在侯府的地位:他在朝廷是从六品官员,在侯府人称四爷,但其实连个奴婢都不如的。
他向来沉得住气,你不说话,我便也不说,大家耗着就是。
反正他年轻,腿脚灵便,站得稳,脚不疼。
马氏见他老神在在,仿佛罚站的是她一般,顿时发了火,“你就这么容不下你三哥吗?”
季昀松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马氏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喝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柔声道:“明昱呀,你三哥明天就大婚了,你还因为一件衣裳闹脾气,你说说,你这样做对吗?”
季昀松眼里闪过一丝讽意,同样不紧不慢地回道:“母亲,我三哥明天就要大婚了,针线房的婆子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让我试新衣裳,甚至不顾我还在洗漱就要闯进来。
您说说,她这样做对吗?还是……”
他斟酌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在这个家里,一个奴婢都可以骑到明昱头上?”
“你……”
马氏哑口无言。
她叫季昀松来之前,本意是想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她的态度,但不知怎么,轻易就被挑动了情绪,变得无法自控起来。
季昀松拱了拱手,“如果母亲没有别的事,明昱就先告退了。”
马氏自知理亏,见他不再咄咄逼人,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母亲还有事要说,先不忙着走,坐吧。”
她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
季昀松谢坐,在椅子上安坐了。
马氏问道:“云氏的事办妥了吗?”
季昀松已经猜到她有此一问,不假思索地说道:“办妥了。”
马氏满意地笑了笑,“很好,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季昀松脸上一红,手指在茶杯盖上无意识地滑了两下,顺着马氏的意思问道,“敢问母亲,说的是哪一家?”
马氏道:“忠义伯府家的五姑娘,嫡出,今年十五,刚及笄。
这桩婚事母亲问过你祖父,他老人家同意,母亲便替你应下来了,你意下如何呀?”
忠义伯府的五姑娘!
他记性好,对此女的印象极为深刻,她就是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瞧他瞧呆了的那个胖姑娘,三角眼,厚嘴唇,说话粗声大气的那位。
她已经应下来了,现在又来问他意下如何,如果他反对,她会取消这桩婚事吗?
绝无可能。
季昀松觉得心头的怒火烧到了脑瓜顶上,但他清楚地知道,跟马氏发作毫无意义,如果想在侯府扎根,这口恶气必须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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