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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有人说，这是一首秋日登高怀人之作，此说亦有道理。

不过，我所关心的并不是容若在怀念谁，而是他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如秋叶黄花般萧瑟的心态。

人间所事堪惆怅，不免使人联想到他的另一首《浣溪纱》中的下阕：&ot;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

&ot;那是写在下雪的冬日。

如今是黄花飘零的秋天。

时光转过一年，日子是一天天在消磨，惆怅却如影跟随。

江南多有横塘，所指不一。

&ot;妾家住横塘&ot;是崔颢的横塘，李贺等人也写过。

苏州的横塘是唐伯虎住过的地方。

&ot;凌波不过横塘路&ot;是贺铸的横塘。

因此似乎不必拘泥于确切的地理位置。

词中泛指江南，且以横塘代指记忆中曾一起走过，拥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ot;莫向横塘问旧游&ot;一句结全词亦暗开出新境，因全词已写足了秋景萧瑟，末一句&ot;旧游&ot;两字暗含的春光缱绻，无忧无虑已是不言而喻了。

旧时横塘明月路，少年郎，不知愁。

白马春衫足风流。

到如今形单影只，心似寒秋，故地怎重游？

金缕曲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

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君须记】

除了哀婉，容若也深沉，大约是身陷官场覆雨翻云的事看多了，免不了&ot;吟罢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ot;的消沉，就少了几分任侠江湖气，唯一例外的是答顾贞观的一阙《金缕曲》。

这一首看似信笔拈来，数个&ot;君&ot;字，又两个&ot;身&ot;字，全抛开词家死规矩，情感若红日喷涌而出，叫人读了大呼痛快，是可以佐酒忍不住干一大浮白那种痛快！

容若似被风吹落错地方生长的种子，感慨着&ot;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ot;。

仿佛这荣华是老天硬塞给他的。

他终其一生不识命运安排的轨迹，桀骜不驯，内心做困兽之斗。

同是&ot;乌衣门第&ot;，容若吟出这句话身世之叹甚重，没有&ot;乌衣巷口夕阳斜&ot;的惘然，读不出对世事的感谓。

不以权贵为喜，不以门第为傲。

他落落清朗，隐隐落泊。

反而赢得一帮狂傲不羁的江南名士折节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