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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玉一边和袁嬷嬷收拾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姑爷天不亮就被叫进宫去了,眼瞅着快午时了,还没个信儿,你看要不要派人送几件衣服进去?”
姜蝉失笑,“正经儿的天潢贵胄,宫里还能让他挨冻?”
姜如玉不好意思地笑笑,瞅着屋里没外人,因道:“听老钱说,承恩公被抄家了,整条街道全部禁严,老远就听见府里的哭喊声,听着就惨。
那可是国丈老爷啊,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宫里的事不好往外说,尤其母亲胆子小,姜蝉也不想吓到她,便含含糊糊地说:“好像触犯了龙颜,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姜如玉唏嘘道:“那么大的公侯之家,说倒台就倒台……唉,不过出了这档子事,皇后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姜蝉不以为意,暗道还找我的麻烦,只怕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多雨季节,这场雨断断续续一直下着,直到两日后才有了渐弱的迹象。
屋顶上的积水顺着滴水瓦流下,叮叮咚咚敲在围栏外的美人蕉上,珍珠似的雨珠便从墨绿的叶尖颗颗滚落。
卫尧臣一直没有消息,姜蝉凭栏而坐,心情就像天上这永远散不开的阴霾一样。
“小姐!”
金绣一阵风般从游廊那头刮过来,姜蝉虽成亲了,可她一着急,还是习惯性地喊姜蝉小姐。
“姑爷从宫里出来啦!”
金绣喘吁吁道,“人已经到胡同口了。”
姜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落回肚子里,拎着裙角急急往大门走,刚过了穿堂,便见卫尧臣站在门槛外和一个内宦说话。
他转身迈过门槛,从幽暗的门洞里走来,天光斜斜映在他身上,他温和地笑着,一瞬间空气都变暖了。
零星的雨丝掠过,几缕头发稍稍散乱地贴在额头,看上去有些疲惫,精神却很好。
姜蝉靠在廊庑下的廊柱上,歪着头微微地笑。
卫尧臣眼睛又亮又润,轻轻拉起她的手,“累你担心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姜蝉觉察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轻呼一声,又惊又喜,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的确和他们猜的一样,景元帝早就知道姚皇后的盘算,甚至承恩公送什么寿礼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呢,锦衣卫就掌握了承恩公世子和杂耍班子接触的证据。
景元帝一直隐忍不发,一是想看看诸位皇子重臣的反应,也是在给姚皇后机会,一个容她反悔收手的机会。
可惜姚皇后始终都没有参到这层意思,她觉得是景元帝在给她挖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一早不说,偏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分明就是想替你那宝贝儿子扫清障碍,省得他落得一个‘弑母’的罪过,你我谁不知道谁,何必充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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