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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空气一瞬间就安静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只有桂花清甜悠远的香味融化在空气里，风一吹，便黏在了人的发梢眉间。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季书言破罐子破摔，拉开了玻璃门，犹豫着冲段执打了个招呼，&ldo;晚上好？&rdo;

段执挑了挑眉，嗤得一声笑了出来，他坐的是靠着庭院边缘的长型沙发，随手拍了拍软垫，&ldo;要过来坐坐么？&rdo;

季书言想了想，走了过去，他走近了才发现段执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罐啤酒，已经喝掉了两罐，空气里一股淡淡的麦芽香。

段执问他，&ldo;你是睡不着吗？&rdo;

&ldo;嗯，&rdo;季书言说，&ldo;本来想出来转转，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rdo;

段执笑了笑，知道季书言多少听到了他刚才的谈话内容，他心里也没多不自在，反正他在季书言这里，早就不清不白，但刚和他爷爷还有姑姑吵了一架，心里也说不上多痛快，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ldo;你听到多少了？&rdo;他漫不经心地问季书言。

季书言犹豫着，&ldo;没听到多少，我不是故意听的，就听到了最后两句。

&rdo;

但就这两句，信息量也够大的。

他看了看段执在柔和月色下也锋利冰冷的眉眼，又问了一句，&ldo;你是为出柜跟家里吵架吗？&rdo;

段执&ldo;嗯&rdo;了一声。

他望着院子里那棵桂花树，想起自己家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棵桂花，就开在他的书房门外，从春到冬，四季常在，也不知道现在那棵树开花了没有。

他能感觉到季书言在旁边欲言又止，像是想安慰他又组织不好语言，他笑了笑，主动开口道，&ldo;不用安慰我，我既然会跟家里出柜，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这一切都在我承受范围，&rdo;他转头看着季书言，&ldo;其实现在比我想得还好一点，我暑假就跟家里摊牌了，因为他们忙着给我相亲，我就在家族聚会上直接说了我喜欢男人，把我爷爷气得发疯，拿着拐杖在揍我。

叔伯都在要我向爷爷认错，姑姑倒是舍不得骂我，却一直在哭，好好一个家被我搞得乌烟瘴气。

这中间几个月他们都没再联系我，直到刚才，我爷爷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改了没有。

&rdo;

他回答没有。

改不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改。

他又喝了口啤酒，看见旁边季书言神色凝重，还开了个玩笑，&ldo;季叔叔，你这么严肃干嘛，是觉得我太荒唐了吗？&rdo;

对季书言这种克己受礼，一辈子都规规矩矩，把照顾好家庭当己任的人来说，他的行为大概足以称之为轻狂孟浪。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明明可以拖着慢慢软化，他却偏要选这种不留后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