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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但是还人情？

一个贵嫔欠了微末的选侍人情，也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缘故。

然则她虽好奇，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可没有九条命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身侧正接了小宫女端来的茶盏的婉兮听闻这讯儿，手一颤，茶水登时溅在丽嫔袖口，转瞬和手腕擦过。

沾了滚水的布料烫的丽嫔一甩袖，婉兮忙不迭把盏子叩在雕漆几上，跪了下去。

&ldo;奴婢该死。

&rdo;音色里有着她少有的慌张。

丽嫔看了看她慌乱之下搁那儿的茶盏，杯盖倾覆，上头的刻花鸳鸯戏水纹半浸在茶水中，果真是在戏水了。

她看的柳眉轻蹙，很是不解：&ldo;婉兮，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rdo;

婉兮弯下的身子无措地抖了抖，脑中杂乱无章，又怕迟迟不答让主子心里生疑，便勉强道：&ldo;奴婢是听说安选侍怀了身孕，手上没仔细，唔，因是心里觉得，觉得……&rdo;她素来是百伶百俐的，这会子只觉得十个脑袋都不够转。

就算没把那话说出来，一迳儿说别的妃嫔怀孕的事，还是会教主子伤心。

斟字酌句，反而乱成一团。

丽嫔听了更感觉到婉兮举止言语间的紧张，她唇角的弧度落下来，连着嫔位妃子的威压一同落在婉兮的心上：&ldo;说清楚。

&rdo;

&ldo;奴婢觉得娘娘听了，她怀孕，怀孕……&rdo;婉兮哆嗦着嘴巴，说不出来了。

心像被人骤然握紧，疼的窒息。

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滴在冰冷的地砖上，洇晕开小小的圆点。

丽嫔见她如此做派，心里不安尤甚，她挪了挪身子，凤眸眯起，语气已带了威胁之意：&ldo;婉兮……&rdo;

婉兮&lso;霍&rso;地抬头，眼角泪光莹然，摇摇欲坠，她攥紧了袖口，复杂的心情交织汇聚，冲击着她的心房，她唤：&ldo;娘娘……&rdo;似是乞求。

乞求主子不要再问下去了。

此刻她有恨，恨自己不够机敏，能将话囫囵过去；也有怨，怨自己不够细致，不能保护主子周全。

她是从小跟着主子长大的啊，主子的痛，就是她的痛。

主子若伤心欲绝，就像是在她心头剜下一块肉来，活生生血淋淋地。

丽嫔不耐的一掌拍在雕漆几上，看向被吓的战战兢兢地水莲，厉声：&ldo;滚出去！

&rdo;

水莲哪敢在此时触怒丽嫔，她匆忙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ldo;说！

&rdo;

婉兮知道主子素来是没耐心的人，若此时跪着的不是自己，不是看着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就拉下去用那些阴私手段，折磨到肯说为止了。

她将额头深深地磕在大理石铺就的瓷砖上，冰冷的寒意直冲到脑门子上，还不够，她想。

松开的窄袖便依旧随之伏贴于地，显出上头的褶皱纹路，痕迹蜿蜒。

二人一坐一跪，就这么对峙许久，宫殿里一室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