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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对银壶中的一只,另一只算起来应当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同胞兄弟姐妹,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它们就被迫分开,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她的本体被人找到,从大火中救了出来。
有穿着长衫的人类把她藏在地窖、仓库、干涸的井道……后来又陆陆续续挪了很多地方。
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高级知识分子咬牙扛起抢,推起车,用瘦弱的肩膀和双手,一点一点翻过崇山峻岭,把所有幸存的文物从首都a市一直运送到了中部的大山。
几经辗转南迁,她被封箱掩藏于荒芜的大山深处。
一躲便是几十年。
建国后,这些文物陆续回到a市,她也终于得以化形成人。
成为怪类的她完全可以以人类的身份平静生活,但莲鹤感念当年在那场浩劫之中保全了万千同族的文物保护局,自愿在白天化为原形在新建成的a市皇宫博物馆陈列打工,博物馆下班后则是私人时间。
之后的时间,她都在找寻另一半——那只与自己成对的银瓶。
莲鹤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化形,或者干脆……早已在肆虐的战火中灰飞烟灭,化成了尘埃。
这一找,又是许多年。
……
莲鹤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失神地摸着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它没有半点温度,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贴在皓白的手腕上,仿佛要融化到肌肤中去似的。
这块红玉正是她本体瓶颈上的沁色翡翠所化,原石一分为二,各自镶嵌于两只银瓶之上,普天之下再难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另一块红玉的气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慌张、激动、忐忑……好像都有一点,但又像什么都没有,到最后心头空落落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出神。
这个房间看起来像个小小的展厅,也像个实验室。
一张垫着布的大桌子,上面摆放着那具不久前还在楼下考场中的盔甲。
仅仅过去半小时,它已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原本它的气息驳杂万分,恶意与怨念纠缠,混合着血煞、灵力,自然形成一个如漩涡一般的气场,那么现在,那些原本相安无事的气息竟全都翻涌起来,在这具小小的盔甲里不断竭力挣扎,互相攀咬撕扯不休。
这对抗的力量仿佛在它的身体内部引爆了一个小型核弹,炸出一串连锁的崩塌反应,古旧的盔甲再也无力承担,转眼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
饶是一贯笑眯眯的陈建国此刻也收了笑容,神色凝重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岳沉舟围着桌子走了半圈,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出声道:“方才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一句话没头没尾,却有人顺其自然地接了下去:“灵识、血煞,还有恶意。
与现在的情况不同,当时这三者互相牵制,尚且能形成平衡。”
岳寒跟在岳沉舟身侧,眼睛盯着眼前桌子上的盔甲,神色如常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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