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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上了楼进了门,才发现他正盘腿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浇花。
夕阳之下,他穿着灰色的居家服,低着头,认真用毛巾擦着叶子上的水。
不知道那是一株什么花,白色的花骨朵在一片绿油油的掩盖中,含苞待放。
那花是顾衿之前拉着他逛早市的时候花了十块钱的买的,每天早上五点老太太都准时在早市摆上一只小板凳,售卖这些自家养的花花草草。
她当时脑门一热,蹲地上跟人家老太太聊了半天,指着这个问问拿起那个瞧瞧,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给她讲了好多养花技巧,她典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买了三四盆回来,倒是让他给记住了。
没想到寒了一冬的花,原本以为快要死了,竟然在这个初夏生出了骨朵。
陈湛北碰着宋方淮,小声嘀咕。
“都说结了婚的人容易性情大变,我看他现在不是性格有问题了,精神好像也有点不太正常。”
宋方淮环顾着屋子里的摆设,也配合着点头。
“是有点不正常。”
那天兄弟三个喝了很多酒,陈湛北从他爹酒柜里偷出来的两瓶都喝空了之后,旁政又去家里酒柜拿了两瓶特供陈酿出来,最后仨人横七竖八的倒在沙发上,陈湛北搂着宋方淮的脚丫子,大着舌头跟他说话。
“哎,你还记着他结婚以前,咱一起喝的那顿酒吗?当时这孙子也喝了不少,怎么劝都劝不住,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思啊,是不乐意结婚,是被家里逼的没办法,他是打心眼儿里排斥顾衿,是用酒消愁,现在呢,你看看……”
宋方淮仰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旁政,他闭着眼睛,显然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
“现在他也是借酒消愁。”
“是啊……”
陈湛北叹气,“你说这人怎么变化能这么大呢,刚和顾衿在一起几年啊,现在这模样还不抵当初白梓卿走的时候呢,那时候他也没这么痛苦啊。”
宋方淮踢了他一脚,陈湛北自知失言,干脆倒在地上不说话了。
一时屋里只有三个人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一片寂静。
夜里,因为酒精灼烧,旁政嗓子干哑,下意识嘟囔了句话,说了半天没人回应他,只有粗重恼人的呼噜声,他猛地睁开眼,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才渐渐涌了出来。
他绕过地上的陈湛北和宋方淮,拿了烟去阳台,坐在那张美人榻上开始发呆,晚上风大,吹的人冷,旁政想了想,又拿起那条毯子裹在身上。
一晃,顾衿都走了三个月了。
起初她走的时候他特不适应,每天在外面恨不得待到天快亮才回来,进屋扎进被子里就睡,什么也不想,可是闭上眼睛又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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