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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宗炀表哥的朋友,理所当然地借用了商应的称呼,唤他阿炀,唤得这样自然而没道理。
天空飘着小雨,只能把脸润湿,在这样小的阴雨里,要确认许多次才能感觉到雨的存在。
深冬的细雨太致命,像在下冰块,这座南方城市不落雪,依然冷得不像话。
宗炀走在最前面,两只手臂弯曲,手腕没入棒球服的口袋中。
商应坚持送他们到停车场。
“我的这个弟弟,很惨的。”
突如其来的,商应凑在颜鹤径的耳边悄声说。
闻言,颜鹤径迅速抬头看了看他们与宗炀隔着的距离。
“可惜跟我们家没有太亲,想要亲近起来也没有机会。”
商应喝得微醺,说话有些不着边际,接着便停止了讲述。
颜鹤径没有继续打听下去的念头,但听见商应说的话,他眼前闪过宗炀带着乌青的右眼,在白皙的皮肤上太扎眼,令人不安。
人生惨烈的方式千万种,颜鹤径猜不透宗炀用哪种方式去惨烈。
商应在收费口告别了他们,只剩颜鹤径和宗炀两个人。
颜鹤径的大衣沾上了雨水,全是成颗的水珠,宗炀的肩膀和他大约齐平,略高一点,他们肩并肩走着。
路比较窄,宗炀的手蹭过颜鹤径的大衣,手背立即变得湿凉。
在一棵光秃的树下,颜鹤径停下来,指向一辆黑车:“这辆。”
他把钥匙递给宗炀,宗炀按响了车,侧身钻进了驾驶位。
车内也有冷意,颜鹤径又带了许多水珠进来,喉咙一阵密密的疼。
宗炀开车开得很稳,颜鹤径估计他挺年轻,拿驾照不会太久,好奇地问他开了几年车。
宗炀平静回答:“以前做过代驾。”
他只回答问题,不主动发话,车内只剩雨刷器机械、重复的声音,让颜鹤径开始后悔答应商应的提议,和一个少言的陌生人共处二十分钟。
“那现在做些什么?”
颜鹤径想延伸一些话题。
“给杂志拍些照片。”
颜鹤径往宗炀的脸上打量了几眼:“模特啊。”
“嗯,算是吧。”
余下的路程颜鹤径不再开口,吃完饭后他有些困,也不想忍受尴尬,闭了会儿眼睛,睁眼时已经快到家了。
车开进了地下室,宗炀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同颜鹤径再见,准备往电梯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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