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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着膝盖,侧眸看他,笑说:“你不要回答得这么一本正经嘛。”
他低眼,看着她问:“想要什么回答?”
纪珍棠收起脆弱的笑意,说:“哎,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他们第一次的晚上,两种香薰同时点燃,缠绕组合在一起,构成的一种全新的味道。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秘而不宣的情怀,气味仿佛有形,缭绕地缠上墙面绿色布景中的印花花枝。
电影在放,温温吞吞的节奏。
钟逾白不大爱看文艺片,或者说他并不爱看电影,原因简单,他没有那么闲。
能够陪她的时间,就是他全部的闲暇了。
电影开场几分钟,他看得并无情绪,心里反倒几分萧瑟索然,看向纪珍棠,不禁问她一句:“你今天说,我缺少哪一种感觉?”
她在状况外一般嗯?了一声,随后快速往回翻他们的对白,思索一番道:“就是……怎么说呢,可能是,给人当丈夫的感觉吧。”
钟逾白轻轻笑一下,咀嚼一番她的意思,轻缓说:“我不懂。”
纪珍棠撇撇嘴巴,冷不丁问:“陈恪和祝青萤结婚,你去观礼了吗?”
他说去了。
“我觉得陈总看他老婆的时候,就很有丈夫的感觉呀,很深情,好像他们已经相爱了很多年,也不只是深情,还有点厚重,岁月沉淀的厚重。”
听她这样说,钟逾白更想笑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从别人的眼里读出些什么,或是自己在添油加醋地杜撰着深情和厚重。
他说:“因为他们本就是夫妻。”
纪珍棠小幅度点点头,喃喃说:“确实……夫妻。”
注意到自己被盯着,纪珍棠抬起头想说句随便问问的,被他影子压下来,堵住了嘴唇。
她环住他肩膀,热切地回吻。
可是寻寻觅觅一阵,怎样都没有夫妻的感觉。
她为这种幻想的难以推进而浅浅失落。
钟逾白却压着她腰,说一句:“想这么多做什么?”
他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刻意逃避,只不过他想事情往往简洁深入,处理起来也利落干净。
不会像她这样九曲回肠,殚精竭虑。
他的衣裳工整在身,肩头的一点布料粗粝,擦得她跟腱生疼。
火车驶入隧道,呼啸一阵风来,纪珍棠紧紧仰头,虚虚的目光撞上侧面墙上雪色的花骨朵。
车在疾驰,轰然而迅速。
空气流速骤升,耳膜似鼓胀,超负荷。
她需要张嘴来修正不够平稳的压强。
直至车尾驶离,渐远。
一道白光乍现眼前。
归于空荡的隧道深处只留回声,是被挤压破裂的水管,如泄洪口开了闸,漏得到处都是的声响。
被迫溢出的废水,淌过精彩的体验,润过枯朽的痛楚。
裹着一切陈旧的感知,缓缓地、无声地流进了深
夜。
漫长的潮湿和空虚,都是被冲击过的证明。
潮水褪去,她感觉自己好像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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