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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江也记得以前他初一时偷偷溜去黎衍成的高中找哥哥,却正好看到谢朗站在教室前面带着同学领读散文。
“凡是美的都没有家,流星,落花,萤火,最会鸣叫的蓝头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也都没有家的。”
谢朗甚至不用低头看课本,他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定定地望向某种虚无之处,每个字都像是泉水一样从他的喉咙里清冽地涌出来——
“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谁能束缚着月光呢?一颗流星自有它来去的方向,我有我的去处。”
黎江也记得自己呆愣在那,每一个字都熟悉,可当那些字从他耳边飘过,可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懂。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懂沈从文呢?
他还没见过流星,更不会知道什么是蓝头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
可他见到了谢朗——
穿着白衬衫站在教室前面的谢朗。
挺拔得像一杆风中的旗杆的谢朗。
黎江也于是悄悄把那整段话背了下来。
只是当他渐渐长大,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情不自禁地感到有种忧愁涌上心头——
“凡是美的,都没有家。”
可他不想朗哥只有去处,没有归途。
……
黎江也抬起眼睛,看着谢朗仍然在专心致志包馄饨的样子,忽然有点按捺不住地伸出手:“朗哥,我帮你。”
“……”
谢朗并没有露出想要被帮忙的神色。
果然他这么不老实地一动,谢朗马上就停了下来,转而严肃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谢朗这样的反应其实有点好笑。
黎江也忍不住越发故意地把馄饨皮的褶皱都捏在一块,不像馄饨,倒是包得像个丑了吧唧的包子似的。
他还装作若无其事,很自然地就要把自己这粒放在面板上,混进了谢朗漂漂亮亮地摆好准备下锅的大部队里面。
“等下——”
谢朗果然没忍住,一把摁住面板,然后直接准确地把黎江也包的丑东西拎了出来。
“干嘛?”
黎江也抬头望着谢朗。
谢朗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直言道:“不好看。”
黎江也马上露出了一点点委屈的神情:“不好看你就不要我包的了吗?”
谢朗不得不露出了有点困扰的表情。
他眉眼都冷淡,其实非常难以接近,但偏偏长相又俊美优越,眼尾眉峰都锋利异常,因此微微蹙起眉毛的时候,哪怕稍微多一分不悦就会变成凶戾和煞气。
可是一旦少了一分时,那淡淡的困扰却极为迷人,有种克制的性感。
谢朗有时候真的很龟毛。
黎江也总是觉得很好笑,但却经常忍不住这样,偷偷地、但很精巧地惹谢朗一下,不会过界太多,但刚好踩在让谢朗暗自抓狂的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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