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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还好,一说方焕更加难过:“阿钊……我是不是没有腿了,啊不要!”
他哭得好伤心,一抽一抽地,覃志钊哭笑不得,解释道:“是打石膏,不是锯腿。”
“你才锯腿呢!”
方焕对着他又掐又打。
直到脚上传一阵冰凉,好像是冷敷,又涂了一层什么,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增重,直到完全固定住整个脚踝,方焕终于收住哭声。
可是拽住覃志钊的手还没有松开,将他的西服捏得皱巴巴的,覃志钊就这么半蹲在方焕面前,动也不动。
回到家已是后半夜,陈家亮医生也在,看了覃志钊带回来的病例,低声跟方先生解释,方先生的脸色逐渐舒缓,还嘱咐覃志钊平时要对方焕看紧点,至少在出国前。
出国。
覃志钊的太阳穴跳了跳。
“休息吧,”
方先生朝管家招手,示意早点关灯,“家亮留在家里,明早再看看阿焕的伤势。”
就这样,众人散开,覃志钊擦了擦额前的汗,朝大门方向走去。
灯光熄灭之前,覃志钊听见一阵很轻的磕碰声,像是在敲木门,转过身一看,是方焕的姆妈袁嫂在敲楼梯扶手,一个聋哑人,正在用手语比划着什么。
覃志钊能看懂一些,袁嫂让他留步。
接着,袁嫂朝楼上的方向看去,是让他去看方焕。
管家关了吊灯,整栋楼只剩下廊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覃志钊陷入黑暗中,凝视着二楼朝南的方向,那里还开着暖光。
也不知道阿焕有没有睡,脚上还疼吗,医生说会痛几天,如果走路不舒服,带个拐棍就好了。
拐棍,方焕这样争强好胜,才不稀罕拐棍,肯定要扔得远远的。
还好天黑,覃志钊兀自笑了笑。
‘笃、笃、笃——’
敲响声再次响起,袁嫂朝覃志钊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上来。
覃志钊敛住眉眼,喉结动了动,步伐沉稳地跟了上去。
卧室亮着一盏台灯,床幔放了下来,方焕躺在床上,纤细的手臂伸出床幔,手心里还捏着一团纱布,像是陈医生给他擦手用的,他倒不肯扔,非要捏在手里才觉得有安全感。
空气里有轻微的摩挲声,是皮鞋踩在地毯的轻踏声,袁嫂搬了个单人椅过来,覃志钊就近坐下,听见方焕发出很轻的声音:“阿钊。”
“欸。”
覃志钊应声,连忙起身,靠近了一些。
方焕睁开眼,眼睛湿漉漉的,偏头看向他:“你过来。”
覃志钊眉眼恭顺:“已经过来了。”
他虽挨得很近,始终觉得自己身上灰尘大,不想挨着方焕的床。
方焕不想勉强他,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待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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