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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清晨,四百多里外苏州府的塘报加急送入京城,锦衣卫全军覆没的消息呈上朝廷,朱棣天颜震怒,敕令锦衣卫掌卫事都指挥使纪纲彻底查办,务要将逆党一网打尽!
镇抚司千户值房内,李春李千户端端正正地坐在荷叶托首狮子纹酸枝红木官帽椅中,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正襟危坐。
张贲林鳞游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站着他的对面,也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噤若寒蝉。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坐着与站着的三人之间隔了一张宽大厚重的铁力木案桌。
李春慢慢地将一连串的铜腰牌摊在桌案上——那十个战死的校尉的腰牌。
气氛显得压抑……
“张百户,我很好奇啊!”
李春终于开口了,有点儿阴阳怪气的,“既然是建文余党,你就派个小旗过去?”
张贲不想把所有的锅都往杨放身上砸,说他是自作主张,想了想便毫不犹豫道:“大人,我以为只有一个逆党,没想到……”
“你以为?什么时候轮到我以为?!”
李春高声道,“既是逆党,为何不禀报?我看你们就是自以为是,贪功冒进!”
“是,大人,我们错了。”
张贲低声下气,“下官愿接受任何惩处。”
“缉事校尉十人战死,带队小旗不知所踪。”
李春耷拉着眼皮,“我们锦衣卫何时有过此等耻辱!”
张林二人偷眼看着李春,不敢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啥。
“锦衣卫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李春突然发起火来,猛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蹦起,抓起一把铜腰牌砸向张林二人,两人本能地弓腰曲腿伸手挡住脸和脑袋。
林鳞游表面唯唯诺诺,内心一顿疯狂输出:次奥!
换我几年前的脾气,早特么干你了!
“还敢躲?都给我站好了!”
张林二人老老实实收腹挺胸立正站好。
“若不是老子在大金吾面前求情,你俩不死也得掉层皮!”
李春从座中走下来,伸着手指头挨个用力戳着两人的胸口。
大金吾,就是大都指挥使,纪纲。
“多谢千户大人!”
林鳞游张贲说。
“当初把这案子交给你们做,是想让你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李春歇了口气,像个长辈般语重心长起来,“你看看你们,倒可好,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张百户,你怎么教的手下?”
“大人,是下官愚钝了。”
张贲低着头诚恳认错,“有失重望,请大人责罚!”
“现在就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李春转过身去,显得无奈似的摆了摆手,“你俩,即刻去苏州一趟!”
“是去找杨小旗回来?”
张贲精神一振,抬起头来望着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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