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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封遗诏出现的时候,左相大人或许就在盘算着要如何把我除去,因为他本就知道苏大人的皮囊底下,正是那遗诏中的裴祈。”
话说到这,容钦也大概明白了过来。
能真正与裴祈站在一边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江陵枫。
就连江月怜,恐怕也只是在这大殿才碰到的。
而段千钧,或许在那封遗诏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会与裴祈成为短暂的盟友,可后面那封遗诏出现,段千钧就彻底动了杀她的心思。
因为只要有这封遗诏还在,新帝到底是谁,就只能由他和裴祈来决定。
而段千钧苦苦等待的太后,哪怕回到了帝都,也将无法左右新帝的人选。
想要让这封遗诏失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或者裴祈。
以如今的局面来看,段千钧想要杀他简直难如登天,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裴祈阻止江逢川登基以后,再想办法杀了她。
一举两得。
“看样子容大人已经想明白了。”
见容钦的目光逐渐变得透彻,裴祈也知道他已经清楚了一切,便懒得多费唇舌再去解释段千钧的事:“其实不止左相大人,除了你们两个,这朝堂之上要杀我的人还有王尚书、赵大人……”
以及那群被她挡了路,或者说看她不顺眼的不正王臣。
他们,可都想趁她大权已去而除之后快。
想到这,裴祈摊开了一只手,故作轻松,可话里,却总是透着股悲凉:“这金碧辉煌的朝中大殿,以前我如鱼得水,没什么人敢造次。
可现在呢?四面楚歌,入目所见皆是敌人。”
“曾经入朝办事都是万般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今日……却只能凭借一块死物金牌、一个逍遥浪子,以及一个似敌非友的当朝左相,拿命来与你这大权在手的乱臣贼子、满朝见风使舵的谋命大臣,和那外面围着的重重重兵来一场豪赌,容钦,虽然你输了,但你以为我很好过吗?”
这场宫宴背后,我……可什么都没有。
“可你不是好赌之人。”
容钦抿着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以他的了解,裴祈做事一向都会做好万全的把握,就算是几年前,她为了太子承担下他的所有烂摊子,也是因为她本就有解决那些事的方法。
可今日,这明明是一场必败的局!
“对,我从来都不喜欢赌。”
裴祈松开了崔少恭的长枪,眼眶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她伸出绵软无力的双手,从在场的众臣脸上一一指了过去:“可我若不赌,谁又能救大晟?他?还是他?这些身负官职,却又无一功绩的所谓大臣?”
“我没办法,我只能赌!”
“赌我仅凭区区的金牌令箭,就能让群臣归顺;赌崔小太尉能够背弃祖训,助我一战。”
屠攸举刀的那一刻,她以为她真的输了。
她甚至想好了四方流民,血染朝堂,外敌内患的大晟到底是何等不堪入目。
孤身一人对抗强权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好在,崔少恭最后出现了。
崔少恭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将手上的长枪重新立在她面前,示意她扶着点,就连安慰人的话也显得过分僵硬:“祸害遗千年,你想死没那么简单。”
听了这话,裴祈瞬间破泣为笑,想拽住崔少恭的衣袖擦擦鼻涕,可他身上都是坚硬的护具,一时让她无从下手。
无奈,只能抬起自己的胳膊简单的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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