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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百年苦乐参半会占便宜只半（第2页）

说话的人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小丫头却是一副明快爽朗的性子，她“呀”

地一下捂嘴发出一串笑声，揶揄着进门的妇人，直爽道：“姐姐这莫不是...是抱来向夫人讨赏的吗？...”

还不待对方回答，只听小丫头笑闹间语气轻转，望了眼夫人怀里的孩子，有些踌躇着道：“...咦？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弱？”

却又立即收了话语，主张道：“这娃娃面色这样蜡黄的难看...奴婢去找点牛乳来，姐姐与夫人先说说话吧...”

明明看着是个爽朗性子，却是细致入心，被这小丫头唤作姐姐的妇人微笑着低头思忖着，这小妮子语气亲昵性子直爽，已然有几分大家族里的做派，身着浅色素衣，衣襟处绣着花的，处处也都不曾越矩，夫人果真是会调教人...

那名妇人进了屋，抱着婴儿先对着主座之人行礼，那婴儿较之其他婴儿实在是面瘦人小，仔细望去，却难以看出月份年纪，而这行礼的妇人细细打量，不过年约双十，肤净脸圆，一副福相，身着一身细葛布，衣襟处刺着花，干净有余带些精致，看着略有家底，比普通百姓倒是强些。

行礼后，腾出一手作势要去扯那丫头的嘴角，笑着回应道：“夫人！

您瞧瞧！

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奴婢与琼瑜姐姐才离开您多久，明雅竟是向奴婢摆起谱儿来，敢打趣奴婢了！

想当初，坐在窗下安静细致又少话那敢情都是装的！

...”

那妇人虽是单手抱着孩子，可臂弯处箍的略紧，毫不放松，可见也是对这孩子十分的当心。

先说话的那丫头发髻处两朵流苏珠花随着她的笑闹时晃动分明，当初土里土气的小丫头渐渐也有着大户人家通身的气派，她低头看着怀里蜡黄脸蛋的孩子，这府里连下人都这样精致，虽然主家非富即贵，可你却跟了我...不知是好是坏...

这年头，除非是主家面前得脸的丫头，才能在衣襟裙摆处做些绣线，平头百姓衣襟处哪里会有什么绣花，大多都是粗布麻衣，更别提身为奴籍，只能管好自己的温饱。

这两人眼见着就要在屋内打闹上了，那被称作明雅的小丫头腿脚挺快，妇人刚一伸出手，她已经一个转身利索的踱步出了门，回头扮了个鬼脸，飞速而去。

“瑾瑜，你将孩子抱上前给我细瞧瞧。”

说话之人声音略微有些稚嫩，语调却沉静如水。

主位上坐着一名女子，着一身锦衣，对襟处的花朵栩栩如生，除此之外只有裙摆处，竟是绣着不同于一般的裙边，与寻常人家的褶裙收边不同，这锁边并不只是单一的一道边，而是如同波纹一般，浅浅的有上下不一的花朵若隐若现，坐在那儿瞧一眼过去，就像是掉入花海一般，仿佛能闻见淡淡的花香幽远荡漾，这样的裙边，若是走起路来岂不是更加生动？这衣衫裙角处，处处透露着精巧，这主位之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富贵之家，普通富贵之家哪里能这样大费周章。

这女子看着与这瑾瑜还要小个几岁，却也是一副妇人装扮，她眼角虽然带笑，眉间却似有一丝忧愁，但若是再细细看去，那忧愁已然分毫不存，亲昵的望着面前拌嘴打闹的两人。

大户人家的小丫头都懂得察言观色，何况是这样精贵人的贴身大丫鬟，大约是知晓这妇人长时间未进府，自家夫人应当是有话要说，出去的时候将屋里服侍的其他丫鬟都撤了去，被称作瑾瑜的妇人见那小丫头渐渐走远，暗自点点头，这丫头果然是玲珑细致心思...

见屋内服侍的人已经立在门栏边上站着，瑾瑜将怀里的孩子又向着主位近了两分，全然没有方才打闹的嬉笑的模样，对主位那女子恭敬认真道：“...这家人也是舍得，才三月大的孩子，硬是被饿的没有了奶膘，虚长了半岁的模样，寻常看不出，只是，看这样子是饿了约莫十来天，加之奴婢又不敢明说，只敢隔了一日故意带着平常去林子里摘果子，由着平常去通知奴婢家里那口子，”

说完，脸色涨红，好像因为自己没有立刻去抱这孩子，导致着孩子又饿了一天才如此的虚弱，心里有些愧疚，又嗫喏道：“是以，这孩子有些体弱，恐怕能不能活都是两说...但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当作亲身女儿对待！”

那女子听闻后，先是点点头，端详着襁褓内的婴儿，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孩子蜡黄的脸蛋，语带感慨的道：“有舍才有得，那家人如此，不过是盼着这孩子日后能平安顺遂的长大，”

她遂即抬首，望着那妇人眼神温柔却又坚毅，说出的话要比她的年纪竟要沉稳的多，轻声赞许道：“你做得是对的！

我们这样的外戚之家，小心谨慎最为重要！

多等待一日，反倒给这孩子多一分生的希望，日后这孩子好好养着便是，”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听你的语气，这事...，你没有告诉平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