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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字并肩王（第3页）

战线蔓延十二个郡，最后远安之战打赢了，而我曾祖父和曾叔祖却一个葬身阜山、一个沉在沃水，连尸骨都拼不全、寻不见……”

“鞍茫南侵，我祖父抛下贤妻幼子，十年不曾归家，丈山、碎丘山七战七捷，丢了只眼睛断了条腿，直至通门之战后才归家，自此鞍茫兵士但见我王军之旗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我父亲打途马之战、汉芜之战，凉州之地扩至览山、密山一线，换来的是什么？我两个舅舅马革裹尸，一个舅舅断了右臂混沌度日，而我父亲母亲也死的不明不白……我十四岁承袭王位，外祖父怜我年幼，让我的四个表兄帮我守着西北，守着嬴家的三十万大军……明明他们也不比我大几岁……”

嬴潜终是没有忍住眼眶里包着的泪水，一把折断手里的竹节，簌簌的落下泪来：“这一切都值得吗？”

这话似乎是在自问，又似乎是在问她，或者是在问天地、问祖先英灵。

邹君宁沉默不语，与人交际最忌交浅言深，可为了达成自己归家的目的，很多不该说的话在衡量利弊之下她都说了。

但是有些话她真的不想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却不想嬴潜已经拨开迷瘴、看透了本质。

是的，他们不曾交流，却在此事上默契一致——不否认，太祖皇帝恩泽如此，奖赏功臣之意绝对不做假，但也有图取嬴家世代忠君和历任皇帝贤明的私心！

因为，若是嬴家代代勇武，堪为良帅，那嬴家就是大魏边境线最强的一个保障；若是嬴家子孙难当大用，那并肩王的存在就是大魏皇帝仁德贤明、宽仁爱下最好的背书！

邹君宁纠结许久，还是上前轻轻抚了抚嬴潜的肩背，以表安慰，却没注意到嬴潜一瞬间紧绷住的身子。

嬴潜略显僵硬的回头看她，一颗泪珠正挂在眼睫上，欲坠不坠。

她抽出丝帕递给嬴潜，看着他哭红的眼眶和鼻头，叹了口气说道：“权利是这世间最狠的毒药，因为它会不断助长人的野心、不断催生人的欲望！

有了金银还想要美眷，有了美眷还想要功绩，有了功绩还想要永垂不朽……而并肩王就是皇帝手中最尖的一把剑、最利的一把刀，是平添功绩最好的筑基石……”

“那现在……”

邹君宁看着身前的巨幅地图，那上面是西北三州和接壤领国，她深深的叹道：“远安之战，灵州尽归大魏之手；汉芜之战，王军铁骑敲开了沙碦的大门；途马之战，逐圭柔于遗衡山外；通门之战，鞍茫至今不敢南下牧马；挟辽之战，特达岁岁纳贡、代代称臣……”

邹君宁又看向身侧的嬴潜，顿了顿还是残酷的开了口：“四代并肩王守土开疆，功劳汗马，如今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殿下啊，若四海升平、神器稳固，那么功高盖主这四个字的下场……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