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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辉听罗升东说得像模像样,心中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便在此时,瞧出气氛不对的魏三柱插话道:“罗升东,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手下的兵可是比你先回来了!
你二月十八就在榆林战败被俘,又谈何苦战克敌?谎报军情,欺骗上官,你好大的胆子!”
罗升东心道你小子要是不帮忙点出这一茬,老子还不好接着往下演了,当下作愤怒状陡然起身道:“我战后清点人员,发现有两人遍寻不着,还以为是战时坠海未曾发觉,不想这两人居然当了逃兵!
恳请大人将此二人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魏三柱冷笑道:“是这二人当了逃兵,还是你罗百总做了俘虏,我看事有蹊跷啊!”
何文辉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罗升东,你说击溃来犯海盗,除了你弄回来这艘船之外,可有其他证据?”
罗升东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魏三柱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卑职的亲兵现在就带着海盗首级候在外面,另有缴获海盗刀枪若干,火铳、三眼铳、土炮也均有缴获,现在都放在那艘广船上,随时可待大人查验!”
“海盗首级?你不会是杀良冒功吧?”
这个转折显然也出乎了魏三柱的意料,他现在质疑罗升东的时候明显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嚣张。
罗升东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杀良冒功,看过便知。”
何文辉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再给罗升东下什么绊子了,事实上他也很好奇罗升东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但不管罗升东和两个小兵哪边说的是实话,另一方肯定都会因为谎报军情而遭受军法严惩九成九就是砍头的下场。
五个亲兵很快就将装着海盗首级的三个木箱子拖了进来,虽然这些头颅已经砍下好几天,不过在石灰的作用下倒是还没有明显的,只是味道难免有点冲头。
这些头颅中至少有一半都具有明显的东南亚人长相特征,另外还有几个留着月代头的倭寇也相当好认,这些人的脑袋可不是平时就能在海南岛砍到的,杀良冒功一说自然不攻自破了。
何文辉派去船上查验缴获武器的亲兵也很快就回来复命了,确如罗升东所说一致。
这下何文辉的态度立刻就起了变化:“还不给罗百总看座!”
罗升东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谢过之后便坐下了。
倒是另一边的魏三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气得直哼哼。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何急转直下变成了眼前这样,明明那两个小兵说得像模像样,自罗升东以下所有人都被一群短毛海盗所俘,连海沧船都被人给收了。
想到这里魏三柱似乎又抓到了一根稻草,连忙说道:“大人且慢,那两名小兵说过与其战斗的明明是一群短毛海盗,这些首级中为何却不见一个短毛?”
“这两个颠倒黑白的家伙!”
罗升东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心下却是窃喜连连趁着这机会顺便就把海汉人的事情先给料理清楚了,免得单独提起还会显得做作。
“大人明鉴,这短毛确有其人,但并非来犯的南海海盗,而是海外义商。”
罗升东对于海汉人的来历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时也是顺理成章地抛了出来:“当日我部与海盗苦战之时,有数艘船只闯入战场为我部助战,若非如此我部也难以打败数倍与我部的海盗船队。
战后得知这些船只来自海外万里的另一国度,却都是汉人后裔,他们自称海汉人,跨海抵达榆林也是想回归故土,做些寻常的经商贸易。
我观这些海汉人个个知书达理,并非蛮夷,事后也曾助我修补船只,治疗伤员,何来海盗一说?”
“哦?竟有此事……那这海汉人为数几何,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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