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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想他年轻的时候还经常被叫‘常胜将军’。
你说要是下次再有这种失误,我们该怎么办啊?”
“等等等等,有什么能证明真的是他失误吗?我觉得还好啊,这是打了个败仗而已,谁能保证永远胜利呢,我们要对苏上将有信心!”
时渊从不懂军事。
再说流言蜚语什么版本都有,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也不关心那些,只负责照顾沃尔夫冈。
沃尔夫冈被感染鹿群伤了,右臂、腹部、小腿都是大片的开创性伤口,缝了几十针,高烧了五天才退下去。
唯一的慰藉是,他和特蕾西的病房挨得很近,他能拄着拐杖去看特蕾西。
特蕾西是很高兴的,每次都缠着他讲故事。
沃尔夫冈精神不好,听一会故事就昏昏欲睡,靠在床头眼皮打架了也不肯回去。
时渊想用尾巴拽他回病房,早些休息,但平时的沃尔夫冈是一座小山,受伤的沃尔夫冈是一座受伤的小山,他撼动不了,只能喊护士过来,让她中气十足地将他骂回去。
沃尔夫冈到底体魄强健,那么重的伤,一天天好转得飞快;与他相对的,是越发虚弱的特蕾西。
特蕾西又被抢救了几次。
时渊守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越发苍白的面庞,想,她很可能撑不到手术的那天了。
沃尔夫冈常常坐在她床头,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一直是个寡言的男人,这时候也是如此,沉默如一块老旧的、抗拒的顽石,唯独目光是柔软的。
偶然有一次,特蕾西清醒了。
沃尔夫冈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坐在窗户上大声念书,扮演不同角色。
你在念什么?”
“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狐狸先生》吧。”
特蕾西笑了,“你和伊莎贝拉女士都说,我肯定会是个好演员。”
“是的,你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
“我之前登台演出还不大行诶,上去就忘词了。”
沃尔夫冈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正常。
你年纪还太小了,现在你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长大。”
他低垂头颅,轻吻她的面颊,“你只需要长大。”
三天之后,特蕾西永远闭上了眼睛。
沃尔夫冈几天没合眼,伤口恶化,又开始发烧。
发烧之后,他倒是昏沉地睡了。
时渊照看他,帮他拿药,为他彻夜换额前的湿毛巾。
熬过了最凶险的夜晚,凌晨之际,沃尔夫冈的体温平稳了。
时渊端着脸盆去换水,回来的时候,沃尔夫冈已经醒了。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说:“没有救世神。”
时渊洗干净毛巾,拧了水,把它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
他把毛巾搭在沃尔夫冈的额上,一抹水流淌下,掠过男人的眼角,泅湿了上衣领。
太阳升起来了,灿烂的金光生机勃勃,穿过玻璃窗拥抱住他们,床头一朵干瘪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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