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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刘海英走了进来,摘下防护帽,疲惫地捋了捋汗湿的头发,坐在椅子上。
龚宇倒了一杯水,递给妻子说:“龚颖就要到渔村去搞防疫工作了,她让你多保重,当然,也包括我……“
刘海英渴坏了,顾不上回答龚宇,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吐出了一句让龚宇心惊肉跳的话:“今天送进来的母女俩恐怕保不住了。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太晚了…………”
“两条命,就这么完了,而且还有一个是孩子……“龚宇哽咽了,既而泣不成声。
此时,安华站在办公室门口,摘下防护帽,一副难以名状的绝望表情,只有亲眼看到死神的人才有这样的表情。
她的脸上挂着的两滴眼泪说明了一切……
刘海英捂着嘴跑到窗前,无声地抽泣着。
在铁路医院非典病区,龚宇和妻子、安华匆匆赶来。
他们看到,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推着两个盖着白布单的担架车,从抢救室鱼贯而出。
在场的人目送着担架车推进昏暗的死亡通道……
傍晚时分,残阳把天边染成血一样殷红,虹光开着瘪壳车来到铁路医院门前,接郑晓晓下班。
郑晓晓出现在医院门口。
虹光按了两下汽车喇叭,郑晓晓甩着长发跑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虹光娴熟地把车开上了公路,汇入了车河。
车厢里飘荡着浪漫的乐曲,这丝毫没有给郑晓晓带来好心情。
郑晓晓打破沉默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音乐?”
虹光关上了收音机,仍然沉默着。
郑晓晓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虹光回答说:“我知道,城市正在流行非典,而不是流行音乐,但音乐可以疗伤,使我们心情好一点儿……”
郑晓晓难过地说:“可我的心情好不了,今天医院收治了两个被感染了非典的病人,一个母亲,一个孩子,都死了……”
说到这儿,郑晓晓实在说不下去了,用手捂着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虹光猛的把车开到在路边停下,趴在方向盘上哽咽起来。
看到虹光这样,郑晓晓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埋怨道:“虹光,你别这样好不好,人家心里不好受,你不说安慰我,怎么还哭了?像个男人吗?”
虹光抬起头来,擦了一把眼泪,看着郑晓晓说:“今天在海滨医院,有一个老外也感染了非典,没抢救过来,死了。
我心里一直堵得慌,听你一说,实在忍不住了,真想痛哭一场。”
“你怎么知道的?”
郑晓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虹光平复下心情,说:“我们获得特许进入病房采访。
本来是想拍下中国人民的伟大友谊,看到奇迹发生,谁想到,你们医院的非典首席专家龚主任去会诊,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抢救过来。
晓晓,这太凶险了,我感到死亡的气息随时都在向我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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