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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才不会吃生肉。”
他说。
然后他的楼层到了,他径直走了出去,没道再见也没有晚安。
电梯门又在陈白露的楼层打开,但她没动。
她站在那儿等着电梯又徐徐降到一层,涌进一群面目模糊的人,又依次离去,又下去,又上来。
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在心里想。
这些掩饰,这些表演,这些辛苦端着不肯稍稍放下的架子,早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就灰飞烟灭,剩下的都是自欺欺人。
那天陈白露睡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她狐疑地坐起身,看窗外夜色正沉。
下去开了门,门外是王制片。
陈白露说她当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有些事即使没经历过,总也见过听过;即使没有见过听过,总也推算得出。
她只能保持着单纯的伪装,硬着头皮问:“您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王制片边说边往里走,陈白露傻站在玄关,看着他锃亮的皮鞋踩在乳白色的地毯上,留下一道灰色的污迹。
王制片把西装扔在沙发搭手上坐下来,眼睛瞟着陈白露:“你只穿这么少?过来,我摸摸你的手凉不凉。”
“巧得很!”
陈白露大叫一声,门还开着。
“巧得很哪,我刚好要下去打牌—您挨着我坐,我手气棒极了!”
陈白露一拍手,抓起门后挂着的皮包,转身跳进走廊,迈着大步朝电梯间走去,然后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灯光从后面照过来,王制片的身影投射在她身前,像一座黑漆漆的塔。
电梯刚好停在这个楼层,门无声地在面前打开,下到一层的赌场就没有危险了。
满面狐疑的王制片在牌桌前挨着她坐下的时候,她甚至有点儿得意,扭过脸去朝他一笑。
王制片也给了她一个别扭的笑,眼下垂着中年男人特有的、肥硕的三角形眼袋。
陈白露分着心,却依旧赢着。
因为王制片比她更加精神涣散,而牌桌上其他的人无不把她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谁知她把把使诈而面不改色。
庄家如击鼓传花一样在牌桌上流转,过了凌晨两点,陈白露已经支持不住了。
她回北京的航班在早上七点,只要再熬过四个小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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