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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听了眼睛便眯了起来,对杜婆子道:“顾婆子原就是本王府里的家生子,她有几斤几两本事,本王还是清楚的,此类江湖黑道上才有的毒粉,她是不可能有的,除非别人给她,说吧,你这药是哪里来的?为何要毒死珠儿?”
杜婆子头一偏,咬了牙道:“奴婢与珠儿无怨无仇,要害她做甚?奴婢昨儿便摔伤了身子,又怎么会一早去给她送毒粉,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要残害之人,她的话,王爷又如何能采信?”
顾婆子听了不由大怒,也不管王爷和王妃都在堂,突然自地上向杜婆子扑了过去,一揪住杜婆子的头发就开始撕打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向杜婆子的脸抓去,嘴里骂道:“你这毒心肠的贱妇,我是鬼迷了心窍听了你的唬弄,才拿了药给茗烟的,你如今还说这话,你不是人。”
杜被子的脸上立即被她抓了几个印子,吃痛之下,也去揪顾婆子的头发,两人便开始撕打了起来,王妃看着秀眉一皱就要喝止,锦娘忙对王妃摇了摇头,王妃怔了怔,立即明白了锦娘的意思,也就沉住气,悠闲地看地上的两个婆子滚成一团,任她们撕打着。
两个婆子打得热火朝天,一身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头发散乱,顾婆子身才高大一些,又是做惯了粗事的,力气当然大,杜婆子虽然微胖,却是养尊处优的,力气小,打起来就吃亏,她一激动就忘了形,被顾婆子踢了几脚后气不过,一个翻身便骑在了顾婆子身上,抡起拳头就往顾婆子头脸上招呼,打得顾婆子哇哇乱叫。
那边二太太看着脸都绿了,喝道:“真真太过份了,太没规矩了,怎么能让他们在王爷面前吵闹呢,王嫂,让人拉开她们两个吧。”
顾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子却仍是抽了空叫道:“王……王爷,她不是说腰扭了么?打起人来可一点也不费力呢。”
锦娘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上官枚此时的脸就像锅底一样黑,气得手都发颤了,指着杜婆子道:“你还不下来,想死不要害了别人,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你这老货就是只蠢猪呢。”
王妃觉得要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手一挥,上来两个婆子就杜妈妈和顾婆子扯了开来,杜妈妈这会子也知道自己露了馅,她也懒得再装,好生生地站在堂中,一双浮肿的浑眼自脸上搭拉着的发丝空隙中怨毒地向顾婆子看去,恨不得又扑上前撕烂了正洋洋得意着的顾婆子。
王妃讥笑着问杜妈妈:“你的腰可真是神奇啊,打一架就好了,不如明儿再找十个八个婆子跟你打一打,保不齐,你还能年轻个十几二十岁呢。”
杜妈妈此时也知道再抵赖也无用,扒开自己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王妃道:“药确实是奴婢给那傻货的,她若不是自己心肠太黑,又怎么会听了奴婢的怂恿,哼,活该她死了闺女。”
顾婆子听不由悲从中来,也不再跟杜婆子对骂了,掩着嘴伤心哭泣着。
王爷看着杜婆子扬了扬眉,问道:“你倒爽快了,说吧,你为何要害珠儿,又是受谁的指使?”
杜妈妈轻哼一声道:“没谁指使,只是看那贱货不顺眼,只要奴婢去了她屋里,她便成日介的炫耀自己有个好闺女,说她闺女如何如何的得了二少爷的势,如何的会孝敬她,奴婢听着就烦燥,正好她闺女出了事,就拾掇着她对自己闺女下手了,没想到,这个黑心肠的还真听呢。”
王妃听了气得眼一眯,拿起桌上剩余的一个茶碗盖就向那杜婆子砸了过去,怒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呢,一再的问你,不过是给你机会,让你从实招来而已,没想到你如此狡诈奸滑,前儿辰时,平儿死的时候,你拿了一壶酒,两盘点心去了后院亭子里,将受柴房的婆子迷晕,说,是不是你杀了平儿?这一切,又是谁主使你的?”
杜妈妈听得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妃,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上官枚更是坐不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很惊恐,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妈妈,像要将杜妈妈的身子用眼刀捅个对穿似的,杜妈妈一回眼,看到世子妃正阴狠地看着她,嘴角不由勾起来抹温柔地笑来,深吸了吸气,幽幽地对上官枚道:“郡主啊,老奴给你添麻烦了,原想着要暗中帮帮你的,没想到,办咂了,怕是还要连累了你,老奴对不起你啊。”
说着便跪也下去,对着上官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上官枚目光连闪,眉头微挑了挑,眼圈很快便红了,“你……你……真是你做的?为什么啊,我过得好好的,不要你这样去帮啊,你……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么?”
一副伤心沉痛,又不可置信的样子,转过头,凄凄哀哀地起了身,很老实地向王爷跪了下来,说道:“父王,儿媳治下不严,致使她犯了大错,请您责罚。”
那杜婆子一听,便像疯了一样爬到上官枚跟前,对上官枚哭道:“郡主,你请什么罪,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根本就不知道奴婢所作所为,奴婢只是在给你出气。
你嫁进府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太医请的平安脉早就说明您身子没半点问题,您与世子爷也夫妻恩爱甜密,怎么就没怀不上呢?哼,还不就是有人不愿意看你怀上么?
既然她们不让你怀上,奴婢就要让别的人也怀不上,哼,所以奴婢才会趁着平儿那丫头心怀怨愤的时候买通她,让她给二少奶奶换药,我要让除你以外的所有王府少奶奶都生不出孩子,哈哈哈,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个该死的刘医正给看出来了,奴婢怕被发现,就杀了平儿。”
全然一副变态的疯狂样子,眼里一片怨毒狠厉之色,只是在看向上官枚时,才会露出少许温柔和不舍。
锦娘听了不由叹了口气,这杜婆子倒是对上官枚忠心耿耿啊,这下怕是会自己全担了,不由心里很不甘,说道:“你又说慌,其一,我进府不过月余,你是如何会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又是如何会将那药换得如此巧妙的,只是换了一味药,药效便完全相反,你一个厨房里的下人,又怎么会有如此见识?
其二,以你的本事,要杀平儿于无知无觉之下,根本不可能,你平日里太过养尊处优,力气不大,平儿身段比你高,倒底年轻一些,你要杀平儿,还要让她不能挣扎,谈何容易。
其三,你既说是你杀了平儿,我再问你,你用何种凶器行的凶?”
一番抽丝剥茧,杜妈妈被锦娘说得哑口无言,一双老浑眼滴溜溜转着,等锦娘问最后一点时,她眼里露出迷茫来,半响才道:“平儿与奴婢相熟,她原以为奴婢是去救她的,没想到奴婢会杀她,奴婢当时是用根绳子勒死平儿的。”
杜妈妈被锦娘问得一滞,低了头作沉思状,半响才道:“就是奴婢身上的一要腰带。”
锦娘听得不由笑了起来,对那杜婆子说道:“就是你身上的这一种腰带吗?”
杜子忙点了点头,锦娘便对四儿递了个眼色,四儿便走上前去,取了杜婆子身上的腰带下来,呈给锦娘,锦娘自袖袋里又拿出另一根绳子来,对王爷道:“父王,这一根是自平儿脖子上取下来的,上面还有血迹,而这一根,是杜婆子才说的杀人凶器,您看,一根粗,一根细,而且,杜婆子身上的腰带不过掺了一两股丝,棉线居多,而这一根腰带可是纯丝编成的,她一个下人,哪里会有如此精致又昂贵的腰带?这杀人者,明明就是个身份清高的人,至少,不会是个奴才。”
王爷和王妃,就是二太太对锦娘这一番分析也都很折服,只是王爷和王妃眼里露出的是欣赏,而二太太那双清冷的眸子比之先前更为犀利阴寒了,她抿了嘴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仿佛真是来旁听看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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