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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世界三结束（第6页）

他有时就待在旅馆的房间里，哪里也没去，只读一读定时传送过来的军报。

有时又会出去走走，一遍又一遍地走着曾经和沈一一起走过的街道。

奥维星系私下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心，他却甘之如饴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味。

他的睡眠并不好，由于常年警惕的原因，他总是睡不长。

但他却会零零散散地梦到一些片段。

有时候是那日在星芒舰队的控制室里，沈一抬着头直视他，说想要得到他的注意。

有时候是在雪雾的驾驶室里，沈一无声地自己泡上一杯咖啡。

亦或者是乌兰星上，他将机甲胶囊送给沈一时，对方微红的耳根。

直到沈一消失在了他的人生中，他才发现，原来这段时日的一点一滴，早就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深入骨髓的习惯根本无法改变。

他总是举起杯子，发现杯里没了咖啡，那个会默默为自己添上一杯的人，早已消散在茫茫宇宙中。

怅然若失的时候，他经常出神，开始设想，如果当初自己相信了沈一，会怎么样呢？

他们可以趁着帝国还没有完全进攻的时候，慢慢地让沈一控制异兽，一个个地堵上空间隧道，那样也许，沈一就不会因为透支生命力而消亡了。

或者说，他干脆把沈一带走，帝国也好，联盟也罢，他们只在茫茫宇宙中飘荡，偶尔着陆补充一下物资，再也不管什么种族和信仰的战争。

他一直觉得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是联盟。

直到最想守护的东西在自己的怀中慢慢消失的那一刻，心中的钝痛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又是一个混混沌沌的清晨，段楼醒来的时候，发现昨晚的自己握着他送给沈一的机甲胶囊便睡着了。

昨晚段楼收到了一份军报。

星芒舰队在清扫奥维星系的残骸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空间站。

那里存有着十年前研究院被毁的真相，还有联盟的叛徒们这十年来待在这个空间站里研究的所有东西。

他们藉由当初从研究院带出来的部分艾希尔的基因，加上研究院之前研究的克隆技术，大批量地培育除了次一等的异兽，并且使用专门针对异兽研发的芯片控制了它们。

帝国筹划了十几年的阴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揭开，异兽这个一向与联盟友好的种族，终于在消亡了之后得到了联盟人类的愧疚。

除此之外，星芒舰队还在帝国主舰中发现了帝国人当初从研究院窃取出来的其他核心技术。

其中有一个，就是毫无副作用地让联盟人类拥有自发抑制信息素的能力。

当初因为这项技术还没有完整地试验过，所以还没来得及公布研究院就被毁了，从而落到了帝国的手里。

真是可笑至极。

军部里背叛帝国的那些人恐怕没有想到，他们痛恨的联盟早在十年前便尝试控制信息素对联盟人类的影响，为了让omega，beta和alpha都拥有平等的地位。

可帝国却偷窃了这份机密的半成品，以此来引诱联盟人类背叛人类。

但是最终为这一切行为付出代价的，确是一个无辜的种族。

他浑浑噩噩间，竟是不断地被噩梦烦扰，一觉睡到天亮。

段楼看着手中粉色的圆球，闻着上面残存着的气息——那是异兽形态的沈一会有的味道，他曾抱过好几次异兽形态的沈一，沈一身上的清香比人类形态的时候还要浓郁。

那日在雪雾里标记沈一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沈一的信息素味道有些熟悉。

他终于想起来了。

——“等我成功当上联盟元帅的时候，你会来陪我祝贺吗？”

——“好。”

他绶封元帅军衔的那一天，正是研究院被毁的那一天。

——“我孤身一人，失去族群，只因您无意间的一句话救了我一命，将您奉作信仰，无怨无悔地跟随了您九年。”

——“可您最终还是不相信我。”

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