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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鹂满面泪痕,哭得肩膀都在轻颤,头上的步摇也晃晃悠悠的撞在一起。
“薛娘子醉了,今日的事,我会当做不曾听过。”
魏玠态度疏离,平静到让她心冷。
似乎察觉到薛鹂不肯罢休,他终于起身,不愿与她再有牵扯。
“薛娘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我命人送你。”
意识到魏玠是真的要与她撇清干系,薛鹂松开掐着掌心的手指,猛地拽住他的衣袖。
魏玠回头去看,发现她正在擦去面上的眼泪,而后仰着头看他。
昏暗之中,他不能将薛鹂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却听得出她的强颜欢笑。
“能与表哥相识,已是鹂娘一生之幸,不敢奢求更多,我不难过……不该难过”
清辉落在月白衣裙上,暗纹如同摇曳的花影。
与此同时,窗口的风吹得她衣衫与裙带都在舞动,朦胧月辉洒落,有如流风回雪。
“表哥……我头晕。”
她撑着桌案起身,娇躯微倾,居高临下地望着魏玠。
黑发如墨,唇红如血,月光照着薛鹂的影子也像在轻颤。
她好似一只摄人心魄的精魅,湿润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魏玠,被风吹起的发丝时而从他颊边擦过。
魏玠察觉到不对,正想起身,薛鹂却猝不及防地晃了晃,身子一歪朝地上摔过去。
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扶住,薛鹂却如同一根藤蔓攀附而上,微热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而后不等魏玠将她推开,她便似一只向他示好的动物,脸颊贴在微凉的颈侧轻轻蹭了蹭,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喃:“好热……”
魏玠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无人敢如此轻浮地对待他,以至于一时间惊愕到浑身僵硬,往日里的理智也在此刻被薛鹂搅得一团糟。
微热的呼吸,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他颈间的皮肤。
薛鹂略显得意地闷笑一声,温软的唇瓣在他的脸颊一触即离,轻得像是落花拂过,好似一切都是她酒醉后的无心之举。
魏玠像是触到了一块热炭,瞳孔骤然一缩,连扶着她的手臂都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不等魏玠发火,薛鹂装作若无其事地抽身,小声地对他道谢,而后嘀咕道:“要回去了……阿娘还在等我。”
薛鹂踉踉跄跄地离开,几次险些摔倒,魏玠没有前去阻拦。
禁步的脆响与沉闷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遗留在空气里的幽香与酒气似乎还挥散不去。
魏玠僵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惊愕与羞恼蒸发了他的理智,几乎叫他无法呼吸,方才被触到的地方莫名发热,如同被烫伤了一般。
许多古怪而陌生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叫他从未如此失态,像个傻子一般呆站在此处,任由戏弄他的人逃之夭夭。
魏玠薄唇紧抿,始终难以平复杂乱的心绪,好一会儿了才阴沉着脸看向窗口漏进来的月光。
薛鹂竟敢如此冒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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