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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俞回身看了人一眼,见他犟着脾气,恨铁不成钢的又翻身回去不看人了。
静默了一阵子,方俞便听到身后传来委屈的哭声,他憋了口气,由着人哭去,心却是未铁好一阵儿又叫人给哭软了。
他一咕噜从床上坐起,看着红着鼻尖,大眼睛巴巴儿掉泪珠子的人,气道:“谁教你这一套的?你小爹都没你会哭。”
青盐看着方俞抽了抽鼻子。
方俞伸手给小哥儿抹了抹眼泪:“就真非他不可了?”
“嗯。”
“他一块木头有什么好的?从小就舞刀弄枪,是不懂风月不知道疼人的。”
青盐辩驳:“我就喜欢木头。”
“你这孩子是没救了。”
方俞气的牙疼:“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三宫六院,便是你做了皇后,那也免不得后宫争斗。
难不成你还要爹一把老骨头跟你处理?青盐,不是爹爹古板不要你跟他在一起,谨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人爹知道,可要叫你置身苦楚之中,爹又怎么忍心,总不可能劝他不要做皇帝吧?”
“爹与陛下君臣多年,如果爹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陛下。”
青盐知道他爹说的字字珠玑,这些事情他也已经想过了:“如果别无选择,我愿意为他受苦。”
方俞眼见是劝不清醒人了,心中挣扎,正欲再多说些什么,忽而雪竹前来禀报:“陛下来了。”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来了!”
方俞握着青盐:“赶紧去偏房回避回避。”
青盐擦了擦眼睛,赶忙起身出去。
“竟还真是病了,我还以为是故意装着不想去上朝。”
“微臣衣衫不整,面见陛下有失礼数。”
楚静非见着方俞一身亵衣,唇色也是发白,兀自在一边坐下:“我今日来见你是以故友的身份来的,又不是在宫里,不必端着宫里那一套。”
方俞从床边起身,给楚静非倒了杯茶:“何事?”
“除了那孽障还能有什么事。
那臭小子在宫里跪了三天三夜,说不愿意做储君,让我成全他。”
楚静非又气又是无奈,方俞闻言面露惊骇,这纪谨是疯了不成。
“我把他赶了回去,原是怕他身体吃不消,没曾想这孽障精力旺盛的很,竟然回来还有功夫翻墙,倒是把你给气上火了。”
方俞自饮了一杯茶,说来都是后辈的事情,爱的死去活来的,却是苦了他们这一辈人水深火热:“我倒无碍,只是这两个孩子的事当何解决。”
“罢了,全了他的心意。”
方俞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静非,纪谨可是两人一早便看好的储君,便是先时闹起来,他也未曾动过不让纪谨做储的心思,楚静非如何……
“此事非儿戏。”
楚静非叹了口气:“我已经想清楚了,他心不在皇位上,若我逼他定怨恨我一生。
细下想来,我也未曾见老,皇后所出的老三虽年幼,但功课刻苦,人也聪颖,细心教养他日未必不能成才。
难道我还等不到他长大不成,你若答应此事,便应了谨儿,将青盐许配给他做王妃,他日再费心教导老三。”
楚静非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方俞自是再无可刁钻之处。
他没想到纪谨真的愿意为了青盐放弃皇位,又能够说服楚静非答应,最不可能的一条路,竟然成了真,见青盐的决心,他甚至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忽而笑了起来:“楚兄还敢让我教老三?不怕我又教出来个耽于儿女情长的?”
“若真如此,那也是命。”
“人这一辈子当真是不易,少年时要费心科考,担忧不得与心许之人相守,成家立业以后,又得为前途生活奔波,而今眼看是什么都有了,却又还得为儿女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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