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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盛恬的梦里却没有那么风平浪静,她又梦到九年前了。
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经受几次恐吓与羞辱,即便回到家里把门反锁了,也难以消除她内心的恐惧。
因为城中村租房的门大都单薄且年久失修,门锁就是摆设,随便一脚都能踹开。
在那里住的四十多个深夜,盛恬都是和妈妈抱着流泪度过的。
“咚咚——”
又来了,那群催债的人。
盛恬猛然惊醒,却发现漆黑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不见了!
她惊慌失措想要呼喊却又不敢,怕外面的人听到,于是只能在木板床上摸索着,希望那里有妈妈。
但只摸到一片冰冷,什么都没有。
“……就别逞强了,孤女寡母的,乖乖听话就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那层可有可无的门板能毫无阻挡地将男人鄙夷猥琐的话语传进里屋,还夹杂着左邻右舍的咒骂声,充斥着小小的房间,在耳边萦绕不去。
盛恬下意识捂住耳朵,却于事无补,那些声音似乎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存在她的脑海里,时刻都在折磨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否失去了听觉,还是那些人消停了,世界突然清静了。
盛恬慢慢睁开双眼,可是入目依旧一片黑暗,妈妈也依旧不在。
绝望间,她想起来,妈妈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是了,现在没人会抱着她,安慰她,陪着她了。
也没人带她走出这片黑暗了。
她认命似的将头埋进膝间,自暴自弃地待在这小黑屋里,让无尽的黑暗将自己吞没,又或者,把自己融入这黑暗里……
“盛恬。”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谁?
盛恬猛地抬头,想要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找到那道沉稳声音的来源,可是她看不到,也找不到。
“崽崽……”
这声音,像山间夏夜里拂过湖泊那样有力而温柔,让她从绝望中沉静下来。
这时,目光所及处有了一丝亮光,盛恬错愕,然后就被这微弱的光芒所吸引。
地上有个手机,亮起来的屏幕将她所在的方寸之地照明,盛恬看到来电显示,表情有瞬间空白——
是,桑医生。
桑医生这会儿用棉球蘸了酒精,给盛恬清洗掌心的血污和伤口。
一旦发现睡梦中的人皱起眉头,他就会停下动作,轻轻地往伤口吹气,然后再继续,上了碘伏。
清理了伤口之后,担心盛恬无意间会碰到伤口,他又给掌心贴了医用胶布。
“嘶——”
盛恬紧蹙的眉头忽而舒展,紧接着睁开双眼,澄澈的瞳孔对上专注的眼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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