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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问我方才为什么不和她争辩,你也听见王爷笃定的语气,我还能说什么,为了个名字当真和她冲突起来,我却没把握能立时赢了她。”
她生性要强,却绝非蠢人,和李锡琮相处了一年多的光景,多少也知道他的脾气。
此刻便带了些怨愤,亦带了些惆怅,闷闷道,“王爷决定的事,从来由不得旁人插嘴。
起先我不服气,只以为他温存惬意时,多少能将那颗心放得和软些,谁知竟是不成。
他自有他的一套规矩想法,等闲是不会让步的。”
这话已说得没了平日里的硬气,听得芜茵也没了脾气。
然则任云雁的话也不过才说了一半,余下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当着人说出口。
唯有她心里清楚,李锡琮虽未直言命她礼敬王妃、不可忤逆,却是在她每每想要诉诸不满时,不动声色的丢来一记冷冽如冰的注目,那个中滋味她尝过几次,便已令她觉得遍体生凉,继而心灰意冷起来。
李锡琮是不容置喙的,他不会和她吵,不会和她争,不会听她絮絮抱怨,甚至不会被她的柔声媚语蛊惑。
她有时也奇怪,莫非他的心真比石头还要硬,那样一时热情似火,一时淡漠如霜的态度偏又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直让人迷惑迷茫,却又情不自禁地沉沦迷失其中。
周元笙回至房中更衣净手,因见彩鸾近前伺候,操持着素日彩鸳惯做营生,便问道,“你鸳姐姐呢?这会子又溜到哪处闲逛去了?”
彩鸾笑着回道,“鸳姐姐才刚说了,前头宋长史有事寻她,已是请了她几回,今日再不好拖延了。”
说着便又压低了声音道,“说是和您早前吩咐过的事儿有关,究竟什么,鸳姐姐也没告诉我。
回来您再问着她就是了。”
周元笙想了想,便即明白过来,也不再多言。
到了晌午用饭之时,彩鸳才回来伺候着一道摆饭。
天气溽热,周元笙也不甚有胃口,见内中一道白中飘了点点红色的羹汤尚且清新,便命彩鸳奉了来用了几口,一尝之下果然爽口。
彩鸳见她神情颇为满意,轻声笑问道,“素日没见过这汤,倒是新鲜,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元笙含笑告诉她,“我若没记错,这汤该唤作须问。
流传的年头可久了,昔日东坡居士曾有云:丁香木香各半钱,酌量陈皮一处捣,去白,煎也好,点也好,红白容颜直到老。”
彩鸳听罢,笑赞道,”
娘娘真是博古通今,不拘什么都能寻出些典故来。”
周元笙笑了笑,放下汤匙,吩咐道,“去厨房问问,这汤是谁做的,叫梁谦循例赏了她,不必进来谢恩。”
一旁侍女忙传她的话去了,半晌回来禀道,“奴婢传了娘娘的旨,原来料理汤水之人正是兰秀那丫头,梁总管已斟酌过额外赏了她一个月的月例。”
周元笙随口问道,“兰秀是谁?”
彩鸳忙回道,“就是去岁佛诞日那会子,娘娘收进府来的小丫头,算起来她进府也有一年多了,前些日子我瞧见她,模样倒是愈发出挑了。”
周元笙见她一面说,一面只拿眼神示意,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屏退众人。
彩鸳才娓娓道,“赶巧了,正要和娘娘说这个人。
今日宋长史叫了我过去,也是为着她。
娘娘早前说要我留心此人,我也借故寻她闲聊过几次,到底也没瞧出什么破绽。
还是宋蕴山细心,因有次在内院和厨房掌事的说话,大家都是南边人,便随口说了几句家乡话中逗趣儿的言语,她正好在跟前,听了那话,竟是悄悄抿了嘴笑了笑。
虽掩饰的极好,笑得极浅,却还是叫宋蕴山瞧见了。
他说彼时没人留意,就只有他特特的看了她。
她早前来时可说自己籍贯山东,土生土长的一个人,怎么连南边的土语笑话都通晓,显见着是有鬼。”
待她说完,周元笙笑看她一眼,道,“宋蕴山果然是个细致人,难为他能如此留心别人一颦一笑,更难为的是,你还能不在意他如此留心别人一颦一笑。”
彩鸳似是被她打趣惯了,抿嘴笑道,“这有什么值当介意的,况且他正是听了我的话,才特别留意。
若说起他,还真当得起娘娘这一句细致的夸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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