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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线索有限,但是任非向来敏锐的第六感却越发的确信,他认识的季思琪,十有八九跟梁炎东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但是任非没说,他留了个心眼,关注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三分意外七分怀疑地皱着眉毛打量着梁炎东,问:“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找她?你在监狱好几年,为什么会知道有关她这么详细的线索?”
一连三个问题问出去,任非在梁炎东面前终于越过了紧张局促的坎儿,看上去像一个正八经儿的警察了。
梁炎东是四根手指来来回回地轻轻敲着桌面,就在任非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却又拿过纸笔,简短地写了一句:她是我导师的女儿。
前不久我听说我导师心梗过世了,想找到她详细问问。
萧绍华过世的消息梁炎东就是从任非他们老局长嘴里知道的,但是他没说。
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和杨盛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得不找任非帮这个忙,却不想任非过多地涉足到跟他有关的事情里。
任非问他:“你怀疑你导师的死有蹊跷?”
梁炎东没什么意义地短促笑了一下,没回答。
既然当初杨盛韬对他亲口确认萧绍华的死因,那么他对这件事就没有存疑。
但是老师的过世直接导致当初能给梁炎东自己翻案的证据失踪,这才是梁炎东要找季思琪的真正原因。
萧绍华过世,没有人在监狱外面给他坐镇帮衬了,监狱内部又因为连环杀人案而大洗牌,之前他不惜背着杀人罪名入狱要查的那些东西,随着线索被一个个揭露,罪行被一件件曝光而即将浮出水面,最好的时机虽然还没成熟,但情势所迫他已经不能继续蹲在这里坐以待毙。
他得脱罪,他得出去,而让他走出监狱的至关重要的线索,或许只能先从季思琪身上碰碰运气。
然而这些他都不能跟任非说。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任非在他那张滚油里翻来覆去炸过多少遍的老油条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找他办事儿还欲言又止,根本一点求人的态度和自觉都没有……
任少爷有点不太高兴,他推开梁炎东写字的那张纸,环抱着双臂离开桌子坐直了,后背微微向后仰,以此拉出了充斥着拒绝意味儿的距离感,“什么都不跟我说,理由、目的,梁教授您通通都瞒着,那么您凭什么让我帮这个忙呢?”
任非的本意是这么逼一逼对面那个人,好让他把压在肚子里的话倒出来,让他对这件事和季思琪这个人有个数的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任少万万没想到,他疏离的目光遥遥看向桌上再次被梁炎东推过来的纸的时候,上面竟然写着这么一排字——
我没有能说服你帮忙的筹码。
一句话让任非的一口气压在喉咙里,险些没呛死他。
硬生生把喉咙里那口压死人的气儿咽进肚子里之后,任非拧着眉毛,突然觉得很生气。
这气在肚子里反复发酵,酝酿了一会儿,任非把自己气笑了,“您这是跟我空手套白狼呢——您哪来的自信我一定会帮忙?”
“要不您跟我说明白前因后果,要不,”
任非放开手,在写字的白纸上点了点,他面对梁炎东一直是崇拜又尊重的态度,还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坚决强硬,“这纸条我帮您销毁,今天这事儿我们都当没发生过。”
梁炎东敲桌子的手停下来,眼神毫不回避地在半空跟任非的目光撞在一起,瞳仁幽黑深沉,几乎看不见底。
他那目光形若有质,即使什么意义都没有,这么搁在身上也不舒服,任非跟他对视片刻,觉得再这么看下去,自己很可能就要败阵了。
所以他猝然移开目光,下一秒,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很抱歉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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