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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兄弟（第2页）

李治毕竟生在皇族，有点强健的八岁孩子看上去已经有十一二岁了，他自称是丽正殿的人，又有宫里的牌子证实身份，而且李治昨天也的确吩咐了人过来打点，故此很容易就拿到晋王殿下的袍子。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来取衣服，他捧着衣服，走的很慢，打量着四周的人，物色着容易打交道的。

这浣衣局为了更好的服务皇帝家，设立在长安皇城脚跟下，距离十六王府和宫门都很近，李治磨磨噌噌，左转右转的一时间很不幸的迷了路，唐朝的贞观朝吏治相对清明，各个部门相比于前朝那是云泥之别，但是即使如此也避免不了偷奸耍滑的存在，今日天清气朗，万里无云，看上去将会是炎热的一天，若不能尽早完成浣洗工，很多人将会在湿热的空气下工，因此一应低级杂役和洗衣宫女都忙碌的不可开交，即使看见李治也鲜有人和他打招呼，只匆匆的与他擦肩而过，他左拐右拐，却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说这个地方僻静是相对于外边忙碌的情形对比而来，然则李治进入之后却发现这地方却别有蹊跷。

这里也有人在工，不过这些人都被关在一间间分割开的铁栏里面，就好像小时候农村饲养的家禽一般，不仅如此，他们衣衫褴褛，女子穿的衣物大多只能遮住要害部位，而男子几乎只剩下布条，不管男女，铁栏里面堆放的衣物几乎都有一人多高，而且不似之前宫女们浣洗的衣衫华贵，这些衣物大多颜色单调，色泽灰暗且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贵重衣物。

这些隔间都处在很长的屋檐下，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李治本打算悄悄的躲在门口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可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惊了他一身冷汗。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跑到刑罚房了？”

李治心里一惊，原来这个地方是刑罚房，怪不得这些人被关在栏子里，眼神黯淡无光，任谁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而且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要去洗，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李治心念电转，转身回头的功夫已经想好了说辞。

“大人好，小的是丽正殿管事太监的表弟，他让我来取晋王殿下昨天打了招呼今日要取走的袍子，这是小人的牌子，都怪小的没出过宫门，这浣衣局没来过，一时之间迷了路，看到这里面，可吓死人了，妈呀，这么多衣服，他们能洗完么？”

李治学着那些人的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当真惟妙惟肖，一时间那人不仅没能怀疑，反倒还有点巴结的样子。

“原来是晋王殿下的人，你们丽正殿的管事陈公公可是我的老熟人了，前几日我们还一起喝酒来着，来来来，您请里面坐一会儿。”

“好说好说，反正晋王殿下那里也有人照顾，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若您老弟不嫌弃，唤我老曹就好了，坐坐，请坐。”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了，却如此卑躬屈膝，让李治有点怀疑他和陈公公的关系了，于是他试探的说道:

“那日聚会我也在，为何没见到老曹你啊？”

“呵呵，看您说的，以小的身份只能坐在外围，陈公公在里面，想必您也是在里面的，不过在下对陈公公那真的是神往已久啊！”

老曹一边说话，一边给李治倒茶。

哦，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治便把话头往那死去的宫女身上引，那人左右观测了半天，确认没人，才说道:

“这事儿，也不怕告诉你，那宫女本来就是我们这里的，而且你看到那最里面的那个铁栏子没有，原来就是关她的，那宫女长的可真水灵，啧啧，当初才关进来的时候，脾气可大的很，后来不还是在哥们的手段下求死不得？不过前段时间被人花大力气弄走了，但是最后也是死在了外面的水井里，可惜，可叹啊！”

“那老曹你可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历？”

李治有点急切的问道。

“老弟你这话是问对人了，满打满算，知道她身份的人，在我们这里不超过一手之数，我便是其中之一，嘿嘿。”

“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哈哈，好吧，不过之后您可要让陈公公多照顾照顾我老曹哦！”

“没问题，我回去就和我表哥说！”

“其实，说来也是令人唏嘘，她本没有什么罪孽，只是成王败寇罢了，有次我们打她打的狠了，她模糊间便喊出前太子的名讳来，后来我们知道她的身份后，也便没有再对她如何，或许她也知道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自那以后，她便极少说话，整个人变得精神恍惚，目光浑浊，每日浣洗衣物从未停过。

直到前段时间，有人来看她之后，她忽然话才多起来，后来便被弄出去了，结果还是死在了这里。”

老曹说完，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生涩的茶水，一脸关于世事无常的感叹。

“成王败寇么？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的两个哥哥不也是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么？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他们最后的结果都是悲剧，老李的错误榜样啊！”

李治心里有点难受，他能理解这个宫女的所所为，也可以原谅她，不过，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敢打他李治的主意，便不可饶恕了！

他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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