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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我默认了。
我看着她伸手摸一摸阿水的头,半威胁半玩笑地说那你现在起就是我的狗质了,只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摸烟盒。
回国之后的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很多,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感觉整个生活就像是一件毛衣拆散之后又浸过水再团成了一团,所有的东西都软塌地纠缠在一起,整个的触感非常恶心。
但我就他妈靠这一件毛衣过冬,能怎么办,还不是得一点点找到头绪再拆散了重新整理。
常乐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不适合做老大。
这话倒不是骂我能力不行,而是我太事逼。
我带的这个team人数和配置都很合理,按理说只要磨合期过了就能非常顺利地运转起来。
但我这个人太过在意细节,没办法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副手去做,凡是我能参与或者监督的事基本一件都没落下。
操,我手头有个很牛逼的机器,我却非得盯着每个齿轮去运转,什么毛病。
我这样的状态贯穿了时装周活动的全程,因为我还得完成公司的安排,陆星嘉那边除了整体的脚本和那一场秀之外,我都没机会参与。
这样导致我能从所有的素材里挑出许多刺但没法弥补,整个人快要背过气去了。
我拿这些东西去和陆星嘉核实,他看过一遍,抬头看我说,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说的问题里有三成我认为不是问题,剩下的情况不至于这么严重,你完全能处理得好。
我听完之后头又很疼了,于是沉默着在沙发上躺下来。
陆星嘉扔了一床毛毯过来,说我实事求是罢了。
我知道陆星嘉不是这种人,他有做一个艺术家的资本,这种事要抠细节他只会比我更过分。
连他都说OK没问题,那说明有问题的不是那些东西,是我,是我有病罢了。
陆星嘉说:“阿舟,你要学会放过自己。”
这句话在饭后散步的时候我和常乐提了一嘴,常乐没立刻回答,看来是认同了陆星嘉的看法。
我俩沿着公园外围慢慢走着,一排的枫树从围栏探出半个身子,风一吹就哗哗地往下坠着深红的叶子,血腥残酷地孤傲美丽着。
这样的颜色容易让人想起枫糖,糖炒栗子和一床厚厚温暖的毛毯,最好下点雨,这样我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去想这些令人忧愁烦恼的事。
“试着改改?”
“时间不够,我也不想拿陆星嘉的纪录片做垫脚石。”
我想一想,又说,“这件事我自己看着办吧,也到第三阶段了,跟完他电影的拍摄就是整理剪辑和后期的工作了,应该会好受一点。
你要做的就是带我的狗去驱虫,完事了给我好生伺候着,我就谢谢姑奶奶您了。”
“好的,照顾好狗给涨工钱吗?”
“看我心情。”
说实在我觉得常乐不太像是会安慰人的样子,她太独立了,所以我自个儿很乖地截了话头,虽然这事她提供意见也没什么用。
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我谁都没提:我低估了舆论带来的压力。
起初我非常笃定我是绝对不会受舆论影响的人,但有句话说得好,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会叫疼。
陆星嘉是谁,顶级流量,粉丝基数一大就容易乌烟瘴气的,更何况陆星嘉又不是花瓶,他粉丝仗势欺人只会更有底气。
拎得清的人会说肖舟好歹是个摄影师,万一跟着你哥是为了拍什么片子,非得上赶着骂把人家这大好资源骂走,这不是有病吗。
拎不清的人骂我骂得那叫一天昏地暗,说我这边花边新闻一曝光,时装周活动立刻离陆星嘉八百里开外,这不是避嫌石锤是什么(我他妈真的很冤)?我从前拍过的男人的片子都得拿出来嘲一番,说我拍男的拍成这逼样,趁早远离陆星嘉否则你爹今晚就庭中手植枇杷树。
害,我寻思骂得还挺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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