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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叶喜欢笑,放肆地笑,耍赖地笑,孩子气地笑,笑起来眉眼弯弯,两个小酒窝盛满清泉般,晃得人心神荡漾。
偏偏她哭,也有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勾得楚珣眼睛稍稍发苦。
他手上拿满了东西抽不出空,于是微微弯身,唇落在她光洁的颊上,一边吻掉她止不住的泪,一边轻声问:“为什么忽然这么想?”
霍星叶鼻尖触及男人温热的鼻息,轻轻吸了一下:“不是忽然。”
“那是什么时候?”
楚珣极为耐心。
什么时候……霍星叶想。
可能是去南大找他的那天下午,在厕所听到两个老师说话……
可能是在灰黑的暮霭中,看他专注地扶着显微镜……
可能是他穿着白大褂在书房被自己缠得满头大汗也要折磨自己……
甚至,还可能是他出差回来那天,自己把他咚在车上,骂“去他妈的平底鞋”
,他一边暗笑她急,一边又纵容屈腿的那一刻……
还有可能是……
霍星叶眼神飘忽,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知道阮媛为什么要学中医吗?”
哪怕某人的眼泪在渐渐变少,没到停止,楚珣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个单音节从喉咙里溢出:“嗯?”
“她训了我很多,也和我聊了很多,”
霍星叶说,“她人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高冷,她所有的性格,所有的选择,都只是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
都说交浅莫言深,但也有一见如故,心绪倾盖。
就像霍星叶看到阮媛忍不住想调戏她却敢调戏,阮媛平常对病人只是高冷不会带情绪,可今天见到霍星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吓吓她,也就真的在听诊室里直接吓哭了她——
阮媛二十七岁比很多七十二岁的人得到的都多。
但遵循运气守恒的原则,她失去的,也很多。
三岁时父母双亡,留下一笔不多不少的家产,由爷爷抚养她和长她五岁的姐姐阮凝。
奈何爷爷口吃也没什么文化,舅妈就伙着姑妈卷走了阮媛父母的遗产,赏了爷孙三人几万块寥以糊口。
阮爷爷把钱留给孙女俩上学,自己则是在孙女俩的校门口租了一间平房,摆了一个早点铺补贴家用。
虽然那时候一周才能吃上一次肉,过年才能买新衣服,但阮家姐妹的成绩是整条街的孩子中最好的,还都跳过级,奖状一叠一叠拿,爷孙享受着街坊邻居赞赏的目光,日子过得清贫又快乐。
直到阮媛十三岁生日那天,六月二十号,中考。
她早上出门,学校里广播已经在喊考生进场,阮爷爷一边给一个穿花裙子戴金项链的中年女人炸油条,一边对阮媛说:“快去,去……别,别迟到,好,好考……回来,爷爷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阮媛甜甜笑着说“好”
,推门离开。
中年女人又要了几个煎饼果子,给了阮爷爷一张百元大钞,趁阮爷爷炸果子没注意,在他敞开的抽屉里飞快抓了一把百元大钞揣兜里。
找零后,阮爷爷发现少了几百块想叫住她,中年女人拔腿就跑。
阮爷爷想也没想直接合门,一边喊着“有小偷”
一边出去追。
中年女人对地形很熟悉,专挑爬坡上坎没人的地方跑。
阮媛一步步越来越快地走进考场,阮爷爷一步步越追越慢扶住腰,阮媛踏进考场的那一刻,广播里放着“考试开始三十分钟后,考生方可交卷离场……”
,阮爷爷呼吸急促,脸色涨红,“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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